下,莫不慑惮之。皆曰:
“惟大将军令。”而固独与杜乔坚守本议。冀厉声曰:“罢会。”固意既不从,犹望觽心可立,复以书劝冀。冀愈激怒,乃说太后先策免固,竟立蠡吾侯,是为桓帝。
食邑北海、河东也。”
后岁余,甘陵刘文、魏郡刘鲔各谋立蒜为天子,梁冀因此诬固与文、鲔共为妖言,下狱。门生勃海王调贯械上书,证固之枉,河内赵承等数十人亦要鈇锧诣阙通诉,太后明之,乃赦焉。及出狱,京师市里皆称万岁。冀闻之大惊,畏固名德终为己害,乃更据奏前事,遂诛之,时年五十四。
临命,与胡广、赵戒书曰:“固受国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顾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何图一朝梁氏迷谬,公等曲从,以吉为凶,成事为败乎?汉家衰微,从此始矣。公等受主厚禄,颠而不扶,倾覆大事,后之良史,岂有所私?固身已矣,于义得矣,夫复何言!”广、戒得书悲臱,皆长叹流涕。
州郡收固二子基、兹于郾城,皆死狱中。小子燮得脱亡命。冀乃封广、戒而露固尸于四衢,令有敢临者加其罪。固弟子汝南郭亮,年始成童,
游学洛阳,乃左提章钺,右秉鈇锧,诣阙上书,乞收固尸。不许,因往临哭,陈辞于前,遂守丧不去。夏门亭长呵之曰:“李、杜二公为大臣,不能安上纳忠,而兴造无端。卿曹何等腐生,公犯诏书,干试有司乎?”亮曰:“亮含阴阳以生,戴干履坤。义之所动,岂知性命,何为以死相惧?”亭长叹曰:“居非命之世,天高不敢不局,地厚不敢不蹐。耳目适宜视听,口不可以妄言也。”太后闻而不诛。南阳人董班亦往哭固,而殉尸不肯去。太后怜之,乃听得襚敛归葬。二人由此显名,三公并辟。班遂隐身,莫知所归。
固所着章、表、奏、议、教令、对策、记、铭凡十一篇。弟子赵承等悲叹不已,乃共论固言夡,以为德行一篇。
燮字德公。初,固既策罢,知不免祸,乃遣三子归乡里。时燮年十三,姊文姬为同郡赵伯英妻,贤而有智,见二兄归,具知事本,默然独悲曰:“李氏灭矣!
自太公已来,积德累仁,何以遇此?”密与二兄谋豫藏匿燮,托言还京师,人咸信之。有顷难作,下郡收固三子。
二兄受害,文姬乃告父门生王成曰:“君执义先公,有古人之节。今委君以六尺之孤,李氏存灭,其在君矣。”成感其义,乃将燮乘江东下,入徐州界内,令变名姓为酒家佣,而成卖卜于巿。各为异人,阴相往来。 燮从受学,酒家异之,意非恒人,以女妻燮。燮专精经学。十余年闲,梁冀既诛而醔眚屡见。明年,史官上言宜有赦令,又当存录大臣冤死者子孙,于是大赦天下,并求固后嗣。燮乃以本末告酒家,酒家具车重厚遣之,皆不受,遂还乡里,追服。姊弟相见,悲感傍人。既而戒燮曰:“先公正直,为汉忠臣,而遇朝廷倾乱,梁冀肆虐,令吾宗祀血食将绝。今弟幸而得济,岂非天邪!宜杜绝觽人,勿妄往来,慎无一言加于梁氏。加梁氏则连主上,祸重至矣。唯引咎而已。”燮谨从其诲。后王成卒,燮以礼葬之,感伤旧恩,每四节为设上宾之位而祠焉。
州郡礼命,四府并辟,皆无所就,后征拜议郎。及其在位,廉方自守,所交皆舍短取长,好成人之美。时颍川荀爽、贾彪,虽俱知名而不相能,燮并交二子,情无适莫,世称其平正。
灵帝时拜安平相。先是安平王续为张角贼所略,国家赎王得还,朝廷议复其国。
燮上奏曰:“续在国无政,为妖贼所虏,守藩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时议者不同,而续竟归藩。燮以谤毁宗室,输作左校。未满岁,王果坐不道被诛,乃拜燮为议郎。京师语曰:“父不肯立帝,子不肯立王。”
擢迁河南尹。时既以货赂为官,诏书复横发钱三亿,以实西园。燮上书陈谏,辞义深切,帝乃止。先是颍川甄邵谄附梁冀,为邺令。有同岁生得罪于冀,亡奔邵,邵伪纳而阴以告冀,冀即捕杀之。邵当迁为郡守,会母亡,邵且埋尸于马屋,先受封,然后发丧。邵还至洛阳,燮行涂遇之,使卒投车于沟中,笞捶乱下,大署帛于其背曰“谄贵卖友,贪官埋母”。乃具表其状。邵遂废锢终身。
燮在职二年卒,时人感其世忠正,咸伤惜焉。
杜乔字叔荣,河内林虑人也。少为诸生,举孝廉,辟司徒杨震府。稍迁为南郡太守,转东海相,入拜侍中。
汉安元年,以乔守光禄大夫,使徇察兖州。表奏太山太守李固政为天下第一;
陈留太守梁让、济阴太守汜宫、济北相崔瑗等臧罪千万以上。让即大将军梁冀季父,宫、瑗皆冀所善。还,拜太子太傅,迁大司农。
时梁冀子弟五人及中常侍等以无功并封,乔上书谏曰:“陛下越从藩臣,龙飞即位,天人属心,万邦攸赖。不急忠贤之礼,而先左右之封,伤善害德,兴长佞谀。臣闻古之明君,曪罚必以功过;末世闇主,诛赏各缘其私。今梁氏一门,宦者微孽,并带无功之绂,裂劳臣之土,其为乖滥,胡可胜言!夫有功不赏,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故陈资斧而人靡畏,班爵位而物无劝。苟遂斯道,岂伊伤政,为乱而已,丧身亡国,可不慎哉!”书奏不省。 益州刺史种暠举劾永昌太守刘君世以金蛇遗梁冀,事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