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又使徐福入海求神异物,还为伪辞曰:『臣见海中大神,言曰:「汝西皇之使邪?」臣答曰:「然。」「汝何求?」曰:「愿请延年益寿药。」神曰:「汝秦王之礼薄,得观而不得取。」即从臣东南至蓬莱山,见芝成宫阙,有使者铜色而龙形,光上照天。于是臣再拜问曰:「宜何资以献?」海神曰:「以令名男子若振女〔一〕与百工之事,即得之矣。」』秦皇帝大说,遣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谷种种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二〕于是百姓悲痛相思,欲为乱者十家而六。又使尉佗踰五岭攻百越。尉佗知中国劳极,止王不来,使人上书,求女无夫家者三万人,以为士卒衣补。秦皇帝可其万五千人。于是百姓离心瓦解,欲为乱者十家而七。客谓高皇帝曰:『时可矣。』高皇帝曰:『待之,圣人当起东南闲。』不一年,陈胜吴广发矣。高皇始于丰沛,一倡天下不期而响应者不可胜数也。此所谓蹈瑕候闲,因秦之亡而动者也。百姓愿之,若旱之望雨,故起于行陈之中而立为天子,功高三王,德传无穷。今大王见高皇帝得天下之易也,独不观近世之吴楚乎?夫吴王赐号为刘氏祭酒,〔三〕复不朝,王四郡之众,地方数千里,内铸消铜以为钱,东煮海水以为盐,上取江陵木以为船,一船之载当中国数十两车,国富民众。行珠玉金帛赂诸侯宗室大臣,独窦氏不与。计定谋成,举兵而西。破于大梁,败于狐父,〔四〕奔走而东,至于丹徒,越人禽之,身死绝祀,为天下笑。夫以吴越之众不能成功者何?诚逆天道而不知时也。方今大王之兵众不能十分吴楚之一,天下安宁有万倍于秦之时,愿大王从臣之计。大王不从臣之计,今见大王事必不成而语先泄也。臣闻微子过故国而悲,于是作麦秀之歌,是痛纣之不用王子比干也。故孟子曰『纣贵为天子,死曾不若匹夫』。是纣先自绝于天下久矣,非死之日而天下去之。今臣亦窃悲大王弃千乘之君,必且赐绝命之书,为群臣先,死于东宫也。」〔五〕于是(王)气怨结而不扬,涕满匡而横流,即起,历阶而去。
〔一〕集解徐广曰:「西京赋曰『振子万童』。」骃案:薛综曰「
振子,童男女」。
〔二〕正义括地志云:「亶州在东海中,秦始皇遣徐福将童男女,遂止此州。其后复有数洲万家,其上人有至会稽市易者。」阙文。
〔三〕集解应劭曰:「礼『饮酒必祭,示有先也』,故称祭酒,尊也。」
〔四〕集解徐广曰:「在梁砀之闲。」
〔五〕集解如淳曰:「王时所居也。」
王有孽子不害,最长,王弗爱,王、王后、太子皆不以为子兄数。〔一〕不害有子建,材高有气,常怨望太子不省其父;〔二〕又怨时诸侯皆得分子弟为侯,而淮南独二子,一为太子,建父独不得为侯。建阴结交,欲告败太子,以其父代之。太子知之,数捕系而榜笞建。建具知太子之谋欲杀汉中尉,即使所善寿春庄芷〔三〕以元朔六年上书于天子曰:「毒药苦于口利于病,忠言逆于耳利于行。今淮南王孙建,材能高,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迁常疾害建。建父不害无罪,擅数捕系,欲杀之。今建在,可征问,具知淮南阴事。」书闻,上以其事下廷尉,廷尉下河南治。是时故辟阳侯孙审卿善丞相公孙弘,怨淮南厉王杀其大父,乃深购淮南事于弘,弘乃疑淮南有畔逆计谋,深穷治其狱。河南治建,辞引淮南太子及党与。淮南王患之,欲发,问伍被曰:「汉廷治乱?」伍被曰:「天下治。」王意不说,谓伍被曰:「公何以言天下治也?」被曰:「被窃观朝廷之政,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夫妇之别,长幼之序,皆得其理,上之举错遵古之道,风俗纪纲未有所缺也。重装富贾,周流天下,道无不通,故交易之道行。南越宾服,羌僰入献,东瓯入降,广长榆,〔四〕开朔方,匈奴折翅伤翼,失援不振。虽未及古太平之时,然犹为治也。」王怒,被谢死罪。王又谓被曰:「山东即有兵,汉必使大将军将而制山东,公以为大将军何如人也?」被曰:「被所善者黄义,从大将军击匈奴,还,告被曰:『大将军遇士大夫有礼,于士卒有恩,众皆乐为之用。骑上下山若蜚,材干绝人。』被以为材能如此,数将习兵,未易当也。及谒者曹梁使长安来,言大将军号令明,当敌勇敢,常为士卒先。休舍,穿井未通,须士卒尽得水,乃敢饮。军罢,卒尽已度河,乃度。皇太后所赐金帛,尽以赐军吏。虽古名将弗过也。」王默然。
〔一〕集解如淳曰:「不以为子兄秩数。」
〔二〕集解服虔曰:「不省录着兄弟数中。」
〔三〕索隐汉书作「严正」也。
〔四〕集解如淳曰:「广谓拓大之也。长榆,塞名,王恢所谓『树榆为塞』。」
淮南王见建已征治,恐国阴事且觉,欲发,被又以为难,乃复问被曰:「公以为吴兴兵是邪非也?」被曰:「以为非也。吴王至富贵也,举事不当,身死丹徒,头足异处,子孙无遗〔一〕类。臣闻吴王悔之甚。愿王孰虑之,无为吴王之所悔。」王曰:「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二〕且吴何知反,〔三〕汉将一日过成皋者四十余人。〔四〕今我令楼缓〔五〕先要成皋之口,〔六〕周被下颍川兵塞轘辕、伊阙之道,〔七〕陈定发南阳兵守武关。〔八〕河南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