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五〕居无何,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乃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士吏谓从属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驱驰。」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冑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六〕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七〕使人称谢:「皇帝敬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群臣皆惊。文帝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而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邪!」称善者久之。月余,三军皆罢。乃拜亚夫为中尉。〔八〕
〔一〕正义庙记云:「霸陵即霸上。」按:霸陵城在雍州万年县东北二十五里。
〔二〕正义孟康云:「秦时宫也。」括地志云:「棘门在渭北十余里,秦王门名也。」
〔三〕正义括地志云:「细柳仓在雍州咸阳县西南二十里也。」
〔四〕索隐彀者,张也。
〔五〕索隐六韬云:「军中之事,不闻君命。」
〔六〕集解应劭曰:「礼『介者不拜』。」索隐应劭云:「左传『晋郄克三肃使者而退』,杜预注『肃,若今?』。郑众注周礼『肃拜』云『但俯下手,今时?是』。」
〔七〕索隐轼者,车前横木。若上有敬,则俯身而凭之。
〔八〕正义汉书百官表云:「中尉,秦官,掌徼巡京师。武帝太初元年,更名执金吾。」应劭云:「吾者,御也。掌执金吾以御非常。」颜师古云:「金吾,鸟名,主辟不祥。天子出行,职主先导,以备非常,故执此鸟之象,因以名官也。」
孝文且崩时,诫太子曰:「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文帝崩,拜亚夫为车骑将军。
孝景三年,吴楚反。亚夫以中尉为太尉,〔一〕东击吴楚。因自请上曰:「楚兵剽轻,〔二〕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三〕绝其粮道,乃可制。」上许之。
〔一〕正义汉书百官表云:「太尉,秦官,掌武〔事〕。元狩四年置大将军大司马。」即今十二卫大将军及兵部尚书也。
〔二〕索隐汉书亚夫至淮阳,问邓都尉,为画此计,亚夫从之。今此云「自请」者,盖此亦闻疑而传疑,汉史得其实也。剽音疋妙反。轻读从去声。
〔三〕索隐谓以梁委之于吴,使吴兵不得过也。亦有作餧音,亦通。
太尉既会兵荥阳,吴方攻梁,梁急,请救。太尉引兵东北走昌邑,深壁而守。梁日使使请太尉,太尉守便宜,不肯往。梁上书言景帝,景帝使使诏救梁。太尉不奉诏,坚壁不出,而使轻骑兵弓高侯等〔
一〕绝吴楚兵后食道。吴兵乏粮,饥,数欲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乱,至于太尉帐下。太尉终卧不起。顷之,复定。后吴奔壁东南陬,〔二〕太尉使备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吴兵既饿,乃引而去。太尉出精兵追击,大破之。吴王濞弃其军,而与壮士数千人亡走,保于江南丹徒。〔三〕汉兵因乘胜,遂尽虏之,降其兵,购吴王千金。月余,越人斩吴王头以告。〔四〕凡相攻守三月,而吴楚破平。于是诸将乃以太尉计谋为是。由此梁孝王与太尉有却。
〔一〕索隐韩颓当也。正义弓高,沧州县也。
〔二〕集解如淳曰:「陬,隅也。」索隐音子侯反。
〔三〕索隐地理志县属会稽。正义括地志云:「丹徒故城在润州丹徒县东南十八里,汉丹徒县也。晋太康地志云『吴王濞反,走丹徒,越人杀之于此城南』。徐州记云『秦使赭衣凿其地,因谓之丹徒。凿处今在故县西北六里。丹徒岘东南连亘,盘纡屈曲,有象龙形,故秦凿绝顶,阔百余步,又夹坑龙首,以毁其形。坑之所在,即今龙、月二湖,悉成田也』。」
〔四〕正义越人即丹徒人。越灭吴,丹徒地属楚。秦灭楚后,置三十六郡,丹徒县属会稽郡,故以丹徒为越人也。
归,复置太尉官。五岁,迁为丞相,景帝甚重之。景帝废栗太子,丞相固争之,不得。景帝由此疏之。而梁孝王每朝,常与太后言条侯之短。
窦太后曰:「皇后兄王信可侯也。」景帝让曰:「始南皮、章武侯〔一〕先帝不侯,及臣即位乃侯之。信未得封也。」窦太后曰:「
人主各以时行耳。〔二〕自窦长君在时,竟不得侯,死后乃(封)其子彭祖顾得侯。〔三〕吾甚恨之。帝趣侯信也!」景帝曰:「请得与丞相议之。」丞相议之,亚夫曰:「高皇帝约『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今信虽皇后兄,无功,侯之,非约也。」景帝默然而止。
〔一〕集解瓒曰:「南皮,窦彭祖,太后兄子。章武侯,太后弟广国。」
〔二〕索隐谓人主各当其时而行事,不必一一相法也。正义人主作「人生」。
〔三〕索隐许慎注淮南子云:「顾,反也。」
其后匈奴王〔唯〕徐卢等五人降,景帝欲侯之以劝后。丞相亚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陛下侯之,则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景帝曰:「丞相议不可用。」乃悉封〔唯〕徐卢等为列侯。〔一〕亚夫因谢病。景帝中三年,以病免相。
〔一〕索隐功臣表唯徐卢封容城侯。
顷之,景帝居禁中,召条侯,赐食。独置大胾,〔一〕无切肉,又不置櫡。条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