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之架,登之文石之几。或见之,叹曰:「此三千余年死龟之躯壳也,何亦位尊多金如是耶?」

  本官本员世称官吏为官员.员,官数也,如设官若干人,谓之若干员.官之对于人也,有自称本官者。而官员黩货者多,则以员字加口为圆,即为银圆之圆故也。洎宣统时,而有议员出焉。议员者,咨议局之代议士也。其发言时,则于自称本席之外,或又自称本员.而黩货者之多,乃亦如官,林沪生曰:「员之时义大矣哉!」

  同流合污吴子苍好啖饼饵,然必择市招之有官礼名点字样者而购之。其出行也,汽船必官舱,旅馆必官房,而就浴于肆,亦必惟官盆之是求。一日,至某镇之某浴室,则仅有澡池,见众人裸逐于中,乃叹曰:「吾不能自失体统,以同流合污也。」乃遽拂袖而出。

  乡人闻官话而生畏官话为正音,流俗不察,以为必官吏而始有此话。北人之普通语言,颇似官话,非若吴越语言之为古时南蛮i舌之音也。吴越人乍与北人遇,闻其言,辄以官话目之,敬礼之心,不觉油然而生,此亦奴性表示之一端也。

  然此所谓吴人者,就江苏之苏州、松江、常州、太仓而言,镇江北如扬州,如通州,如淮安,如徐州,及江南之江宁,虽亦为吴,而其语言大异,类似官话。吴越巨室,每佣北人为司阍,取其发言之似官,可以威吓乡愚,使之闻而生畏也。北人不可得,则佣扬州等处之人为之。

  光绪初叶,吴人周甘卿入都,自清江浦遵陆而上,闻道旁男女之发言类官话,归而语人曰:「北人多智,虽三尺之童,皆操官话,不待学而能也。」

  大骗小骗沪上拐匪之炽,日甚一日,设局诱骗,无奇不有。高晴川伤之,林沪生曰:「今之世界,实大骗局耳。甚且有假法律而行其欺骗之手术者,与拐匪较,乃大骗小骗之分耳。」

  和尚大样广东海珠寺塑金刚,与弥勒同坐,联云:「莫怪和尚们这般大样,请看护法者岂是小人。」

  病夫国外人称我国为病夫国,闻者斥之,然有实例焉,未可幸免也。卫生之道不讲,欲求完全健康之人,百无一二,以是戚串朋好,书札往还,必以健康颂祷.而繁盛都会之商肆,医药独多,岂非病夫国之明证耶?

  戴明轩自言所食有戴明轩者,初至金陵,困于酒食,李善斋询其赴宴之地点,明轩曰:「昨所食为内国之昔日外国餐,今所食为外国之他日内国餐也。」善斋瞠目不解。明轩晓之曰:「昨饮于教门馆,回人之肴也。回纥在唐始入版图,非昔日之外国乎?今饮于大餐馆,西式之肴也。瓜分之说,终必实行,非他日之内国乎?」

  父子之间不责善有纵其子为不善者,曰周舜民,于其子之行事不一过问,佯为不见不闻而已。林沪生语之曰:「君有子而不能教,则中也养不中,将何以自解乎?」舜民曰:「吾年虽耄而尚未健忘也。幼时尝读《孟子》矣,孟子不云乎:「父子之间不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

  学拜年有惧内而下跪者, 或改《千家诗》一首嘲之曰:「云淡风轻近夜天, 傍花随柳跪 前。 时人不识予心怕, 将谓偷闲学拜年。 」

  赎当头有质钱赴博局者,提贯而言曰:「万事不如钱在手。」旁有一人应声曰:「一年几见赎当头?」

  校字二音适相反有何桂胜者,旅困于沪,久之,始得一事。一日,还蒋少明于道,少明曰:「君比作何事?」桂胜曰:「近方为明正学校校对书稿。」其言时,于学校之校读如矫,于校对之校读如效,校字二音适相反也。少明鄙之,语之曰:「君读音宜审,若人人尽如君者,将呼君为乌龟生矣。」

  牛鸣马不应沪多苏女,自侨居之大小闺秀小家碧玉外,为妓者有长三,有么二,有野鸡,有花烟间,为佣者有娘姨,有大姐。盖壤地相望,一苇可杭,团体固结,彼此援引,在沪人数之多,可与广州、宁波之商人相提而并论。知吴语者,试一行通衢,入僻巷,侧耳听之,固所在皆有莺燕之声也。

  汤颐琐以苏人而久旅于沪,固重乡土之观念,持博爱之主义者也。尝语金少川曰:「吾苏女之美,为欧人所赞,至比之于欧洲之意大利, 「 欧人尝曰欧洲妇女以意大利为最美,亚洲则苏女也。」 其美可知。吾则谓吾苏妇女,实可以美字概之。虽蓬头孪耳,d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千百中亦有一二,然详审之,则固无不饶有姿致,不待粉泽,我见亦怜,他处之女,则万不能及。吾故以为吾苏之女无一不可爱也。」

  少川曰:「君苏人,而于苏女赞不容口,亦阿私所好也。」颐琐曰:「女无姿致,则为木偶人,尚何美之足云?古人之言美女者,不尝云仪态万方乎?不又云柔情绰态乎?凡可称为人者,固无不知之,不知苏人之美者,是无目者也。君以审美自衿,而并此不知,非牛鸣而马不应欤?」 「 夫牛鸣而马不应者,异类故也。见《列女传》,此则借用。」

  尖先生外人之谓吾国也,初则曰老大帝国,继而曰幼稚国老大也,幼稚也,绝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