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俗,以凡所闻见,皆具悲观,故不觉有此偏激之言也。」

  上海之声上海民居鳞次栉比,一i之中,衡宇相望,而i中之声最可厌者为各种卖物叫唤之声。每日自日高舂至日下舂时,纷至沓来,几于震耳,而腕车之辘辘声,马车之得得声,犹不计也。或闻此声而愀然有感焉,意谓人烟之稠密,生计之艰窘,游手之日多,消耗物品之日以增益,一一于此声中传出,以视龚定庵之恶闻饧箫声, 「 定庵每于日斜时闻卖饧声则病,亦不知其所以然也。」 殆有异焉。

  自谓出言必信某甲新雇一仆,诏之曰:「行事务诚实,勿虚诈,我之言汝必听从。」仆诺.一日,戒其仆,谓如出遇索债者某乙,毋谓主人在家。仆出而果而遇之,竟以实告。甲知之大恚,骂其不能从命。仆曰:「我固事无虚诈,所告于乙者,即主人之言也,我何尝不听主人之言哉。

  不识字人勿入内地方议会开幕时,各市选举议员,多有不识字人依样描写他人之姓名而入会投票者。某市管理人欲杜斯弊,而亦未审查选民也,但标书于市公所之门曰:「不识字人请勿入内。」

  水性爱钱无锡惠山之麓,有惠泉,吾国第二泉也。泉有二池,方圆各一,游人围池观水,取钱投之,验钱之入水能否旋转而下,以是水底积钱,时有所见。某学究语人曰:「水性固爱钱也。钱,钱,泉也。钱可通神,钱不竭,则泉亦源源而来,池水自无浅时矣。」

  深明其意某老教员上讲堂,睡魔忽至,频点其首。及闻下课铃声,乃惊醒,拭其朦胧之眼,庄颜对学生曰:「我所授之课,汝曹已深明其意耶?」

  不是东西有董仲池者,善病,与医为缘,而笃信新医术,医非日本人即德意志人也。光绪辛丑春,患疡,德医治之而愈。其年冬病伤寒,或以华医荐,则曰:「君休矣,此不是东西,吾不信也。」

  吾与子其为牛乎衡阳曾季子善书,有晋人风,既罢官,无以为生。临川李梅Q乃劝其鬻书以自给,语之曰:「子今不能以术取卿相,没人财帛以自富,又不能操白刃以f人,为盗贼,称豪杰,直庸人耳。今老且贫,欲执册奉简,口吟雅步,称儒生,高言孔孟之道,此饿死相也。饿死,常也,人方救国,子不能自保其妻孥,不亦羞乎?且富者,人之性情所不学而俱欲者也,语云「求食者,牛不如鼠,鼠不如虎」,何也?牛服田力耕,以劳易食;鼠则窃处仓廪,无人犬之忧,长养其子孙;虎居深山,据大谷,上捕飞鸟,下瞰野兽,何求不得焉?子力不如虎,巧不如鼠,吾与子其为牛乎!鬻书虽末业,无饥寒之患,无f夺之忧,无捐金之事,操三寸之觚,有十倍之息,所谓不赍贷之子钱以劳易食者也。太史公曰:「富无常业,货无常主。」卖浆小业,张氏千万:洒削薄伎,郅氏鼎食。它日吾与子起家巨万,可与英美托辣司主者埒富矣矣。」

  犬御外侮有侨居上海租界之北苏州路曰周竹荪者,其地与闸北之乌镇路相接,距数十武而近。竹荪役于洋行,蓄洋犬二,皆牝也,一名亭姆,一名乔丽,每出入,必挈以自随.乌镇路居民李天泽则蓄一牡犬,亦有名,曰骏.一日,骏方食,为亨姆所见,趋之,夺其食,骏怒,啮亨姆之项,亨姆奔,天泽喜曰:「骏能御外侮矣。」

  得天独厚遗世独立琅V子U且角,不仅春秋时之仲弓为然也,今亦有之。其人为陈秉昌,少年老成,学行卓著。余克斋见而异之,语怀献侯曰:「奇哉若人也,谓为得父母之遗传欤?其父母不辨菽麦也;谓为受社会之熏染欤?则社会固其昏浊也。吾诚百求其故而不得矣。」献侯固亦识秉昌者,知之审,乃曰:「斯人也,其殆得天独厚,遗世独立者欤!」

  冶游观剧上海之骄奢淫佚甲于通国,多娼寮,多舞台,男子嗜冶游,女子嗜观剧,凡中流社会以上之人,几已悉有此嗜。冶游为审美之作用,爱妓之色也;观剧亦审美之作用,爱伶之色也。冶游者每于构精时多留恋,观剧者每于曲终后始起去,则皆以既耗金钱,必使尽兴而后已,谚所谓捞本儿者是也。

  以夫妇而有冶游、观剧之嗜者,亦有之。夫为谁?陶月舫也,大兴人。妇为谁?严俪也,元和人。宣统辛亥秋,其家居公共租界爱文义路之道达里,怀献侯曾与之结邻,尝语汤颐琐曰:「自午后四时至十二时,过陶氏之门者,惟闻仆婢笑语声,嘲骂声,杂以弹丝吹竹声,呼卢喝雉声,而有时更闻氤氲之气,不可向迩,盖其子女三人皆吸鸦片烟也。吾之所以迁居者,避嚣也,择邻也,以其常日皆如是也。」

  平等男女之不平等也,贵贱之不平等也,贫富之不平等也,金奇中者,夙持大同主义,方苦无以剂其平也。一日,忽憬然有悟而言曰:「王道不外乎人情,从民之欲,顺其趋势,则不平而自平矣。」怀献侯曰:「其道何由?」奇中曰:「今之人无不好观剧,好冶游,果使人人为伶,人人为妓者,男女贵贱贫富,岂不悉臻于平等耶?」

  位尊多丹徒刘季英尝以龟甲赠金奇中,盖殷商卜时所用之遗物也。奇中甚珍之,以甲为石灰质之易碎也,乃镶以白金之盘,置于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