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世之学者,不惟摇其身,而且屈其膝,鞠其躬,奴其颜,凡小人之所能为者,无不优为之。变哉变哉,社会之转移,能使有用者变为无用,废物怪物所在皆是。人种一变而为犹太,国运一变而为埃及、印度。变之又变,殆无所不用其变矣,可慨也。

  害甚于洪水猛兽大地各国,虽政教不同,治法各异,于保存固有之国粹,不忘天赋之本能,固初无二致也。而吾国乃有误解共和真理,议论驰于极端者,谓前史所载圣经贤传大本大原等名词,皆以愚惑黔首,遂倡为无秩序之平竹寺,无法律之自由,邪说横行,人禽莫辨,u法蔑纪,伦理荡然,其害有甚于洪水猛兽也。夫国可由衰而盛,转弱为强,苟民德丧亡,纵地有二万万方里,人有四百兆之众,亦必士崩瓦解,不能立国于天地之间矣。

  均贫富主义之别解社会主义,有指改革现代社会制度而言者,其意欲使社会各现状归于平等。广言之,则政治上之虚无主义、无政府主义等,皆得目为社会主义;狭言之,则专从经济一方面立言。盖欧洲近世,实业骤然发达,以致国中仅有大资本家与劳P者两级,劳者利薄,逸者利厚,不平之念以起,于是昌言劳P之与报酬必须平等。所采方法,或谓宜以土地、资本归诸公有,或谓宜公平分配于各人。其最为极端之说,则有共产主义.谓不许私其私产,而当由公众同任劳务,即以其生产品供公家之用,有余则为公众之储蓄。自马克斯以后,学说一变。此派不取共产主义,惟主张以产业机关归诸国有,禁私人占有土地,而以土地所得分配各人,是为近世社会主义.又俾斯麦一派之说,则谓救济下级社会固为急务,然不宜颠覆现代社会制度,但当变易国家政策,以改良产业、交通之机关,剂社会贫富不均之弊,如规定佣金率及限制劳P时刻之类,是为国家社会主义.贫富阶级之悬殊,以我国与欧美较,固尚不若欧美之甚,而深知社会精义者,明知近世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之不适用于我国也,顺人情以推之,当于盗贼、奴婢、优伶、娼妓,不禁止之而奖励之,至是而富者之所有,移转于贫者。剂贫富以使之平,舍是莫由,则亦均贫富主义之别解也。

  富家翁与贵公子世称多金者曰富家翁,盖原本于《史记》。 「 沛公入秦宫,欲留居之,樊哙谏曰:「沛公欲有天下耶,将欲为富家翁耶?」」 而于有官职者之子恒以贵公子称之,则源于古诸侯之子曰公子之说也。一日,王、李二人遇于公宴之所,王富而耄,李贵而少。李以门地自矜,傲睨一切,谈谑间作,于王多所奚落,王不能堪,乃亦反唇相稽。谈某为解之,目王、李而言曰:「两公为富家翁,为贵公子,翁也子也,喋喋胡为者?翁之于子,固当理遣情恕耳。」

  尸口光绪末,民党中人以政府腐败至极,不足有为,爰创《民呼报》于沪,鼓吹革命。未久被封禁,因去乎字二画而为《民吁》,乃未久而又被封禁。民党坚持初志,冀达目的,于是有《民立报》之出版。金奇中曰:「报章之大声疾呼,长吁短叹,非一日矣,而政府诸人酣睡不醒如故也。今欲令人民求所以自立之道,宜曰尸口。」

  洪少山闻其言而大愕,曰:「吾未闻陈死人之能言也。」奇中曰:「吾人之以行尸走肉为外人所诟病也,久矣,今以「尸口」二字为揭橥者,意欲起先觉于九原,诏告国人,以觉后觉.盖蚩蚩者氓,笃于迷信,闻生人之言,习焉不察,若托为幽冥之谈,类似神话者,或尚能振其z而发其聋.且于民吁之后而改尸口,亦以表示尸居者之尚有余气也。尸字加点,为户,户口,即人民耳。」

  金奇中日观悲剧剧有喜剧、悲剧之二大别,喜剧难工,而悲剧易工,犹之撰拟文字,摹写万恶之社会,取材多而象形易也。金奇中侨沪久,其妇柯默尹粗知文字,好观剧,奇中则反是。一夕,默尹至剧场,观演社会现形记,伶人现身说法,穷极世态,归言奇中曰:「今夜剧大佳,君无周郎之癖,若偕往,则亦可以扩见闻增阅历.惜哉!」奇中曰:「吾日与世人处,目之所见,无往而非悲剧也。虽无哀丝急管之凄楚,而伤心惨目,至于已极,亦何必多此一观耶?」

  盖上海之地,虽为歇浦滨之蕞尔一隅,而魑魅魍魉,t集于是,上中下三等社会皆有之。繁盛之首区,罪恶之大薮也,万怪千奇,不可究诘。皆若有师傅之衣钵,固有之窟穴,极其潜势力之所及,全国为之转移。黑幕重重,观者为之目眩,实无往而非悲剧也。

  优言官场不如戏场谚云「官场如戏场」,证以某优之言,良信。其言曰:「吾党中如净末外老生,除休业外,无日不冠带登场,仪从煊赫,顾_自喜,可十余年,而无风尘奔走之苦,患得患失之虑,忧谗畏讥之情,恐官场尚不如也。」

  戴琴斋自知为社会之蠹戴琴斋商于苏,挈其妻居冶芳浜,有年矣。其子曰兰,行贾广州,既娶妇,则赁屋于濠畔街,以琴斋之年耄而有足疾也,屡上书迎养为请。琴斋不许,答之曰:「儿意甚盛,第自他人观之,将以予为`冗之尤耳。且予之所自歉者,虚生于世,分利而不生利,为社会之蠹,儿亦社会之一分子也,何可分儿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