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乎,质乎?我不知价,将若何?」伯希曰:「汝诚欲得钱者,售与我十圆可乎?」妇曰:「太少。」再三磋议,以十五圆得之。伯希大悦,及归,就灯下审之,则皆伪,所值不及三圆也。

  闸北之天通庵镇,地僻左,一日,有少妇自江湾至,以步行疲乏,憩于茶肆。隔座有一人,茶毕将出,坠纸裹于地。一叟拾之,欣欣然,就妇之茶桌而坐焉。出纸裹,启视之,且检而且言曰:「今日财运大佳,此镯之重量,银三两余,吾女将出嫁,可作奁物。惜有要需,不得不往质之以易钱。」妇闻言就视,则灿然之银镯也,语之曰:「盍售与我?」叟曰:「可,出价若干?」妇伸二指示之,叟不允,曰:「必三圆。」妇思此较银楼之价廉矣,因以三圆购之,欣然戴于腕。及归,与其父观之,乃知为赝鼎也。

  常熟妇施阿金者,就佣于沪城,承主妇命,携钱二千五百文出购食物,道见一老妇蹒跚而行,坠一纸裹,及地而裂,则灿然小银币一封也。阿金拾之而喜,方欲藏之于怀,旁有一少女往夺之,且曰:「路上之遗,凡有见者,皆可分。」阿金不允。方争持间,则又有一少妇趋而语少女曰:「此固为彼所拾,彼独得之亦可。」又语阿金曰:「汝不分小银币,当以汝之钱与之。」阿金诺。亟归,启封视之,则仅裂处有数小银角,余皆铅质所制者也。

  骗押柜银

  杨阿七以小负贩为业,沪人也,居西门外方板桥。宣统己酉秋,患伤寒,卧病三月,医药之需,悉出自质贷。病起资罄,束手无策,日惟与其妻周翠珠一餐双弓米而已。如是者又三阅月,一日,为其友李德宝邀入城,啜茗于邑庙之得意楼。俄而有一人至,状如佣保,与德宝略相识,执手问无恙。而德宝已不甚记忆,展问邦族。其人乃自言为甬人费少梅,执事于福州路某烟馆。逡巡间,亦与阿七通姓名。谈次,德宝语以阿七落魄状,少梅曰:「今何机缘之巧,吾馆中方将易一堂倌,「招待顾客之佣曰堂倌。」彼如有意,当代图之。」阿七向知堂倌月入之优,盖顾客于例赏之外,尚有特别酒资,月入银币数十圆者不可胜数,闻少梅言而涎之,乃托德宝致意。少梅诺,第曰:「馆中须押柜银「商业中所用伙友,以有银钱经手,恐或侵盗,若无保人,即须以银币若干交存帐房,遇有侵盗之事,可于此中扣还,曰押柜银。」六十圆,他日有别就,可付还,是不啻藏之外府也。若在馆一日,即有一日之子金。果然办此,不患不成。」阿七大喜,惟曰:「予今瓮不继,告贷无门,将奈何?」德宝乃语阿七曰:「子无虑,吾当为子谋之。」少选,三人乃珍重而别。

  阿七与德宝且行且语,谓明日当有言相告。未几,德宝亦径归。明日,访阿七,语之曰:「吾力棉,未能为子有所筹,谋之不臧,滋愧。然有金惠生者欲娶妇,盍以尊夫人货之,可得善价,自是而押柜银有所出,且无内顾忧。他日得志,亦可别娶美妇,不亦善乎?果不以吾言为非者,当为子图之,但冀惠生于尊夫人之貌,不以为恶耳,吾行偕惠生来也。」

  阿七俟德宝去,告翠珠。翠珠方怨阿七之贫,闻言而默喜,但曰:「吾二人婚十年矣,何至今而恩断义绝耶?」言既而泪下,寻且笑矣。

  越翼日之晨,惠生从德宝至,阿七犹睡于楼也。翠珠亟面惠生立,欲有言而微笑以媚之,德宝与惠生方附耳语,而阿七下楼矣。德宝即曳之出,就茶肆会话,惠生与焉。俄而惠生去,德宝曰:「尊夫人齿虽长,貌不恶,惠生可出八十圆,子诺,则明日立契,人财两交,子即可以六十圆为押柜银,十圆为增补衣履费,何如?」阿七蹙额而言曰:「今不得已矣,如君言可也,且当以此十圆为君寿。」德宝曰:「是何言?予与子,友也。」其明日,德宝果挈银币八十圆及已写之契至,语阿七曰:「三日后,惠生当以舆迎尊夫人。此银币,慎藏之,俟尊夫人去后,将取以付押柜银也。」

  越三日,德宝导舆至,翠珠去。阿七乃以六十圆交德宝,德宝曰:「今日我往交银,明日子可到馆矣。」阿七乃以十圆谢之,强而后受。然自是而德宝终不至,阿七往访之,门扃矣。阿七至是,人财两失,越日投黄浦江,死之。

  逆旅主人被骗

  沪有某逆旅,生涯颇盛,盖皆贩私土之人所投宿者也。一日,有华服之甲乙丙三客至,谓自江北来贩土者。越翼日,则有人舁二巨箱至,封识宛然。逆旅主人亦见之,知其中之所贮为土也。又明日,三人同出。夜深而甲归,面主人,谓:「以冶游故,误入人家,为流氓所讹,需银币百圆可释,今以乙丙为质,使吾归,令筹款。然阑夜仓猝,安所得资?不得已,拟与君商之,即以土二箱暂质于君,一二日间,必可措缴。君若见允,功德无量。」主人以其有行李有存土也,即出金与之,甲遂携金往。而信宿杳然,主人启其箱,则瓦砾也,其所有之行李,亦不知于何时携出矣。

  骗子为老朝奉所算

  某质库有以巨珠求质者,估价千金,值十当五,付五百金去。审视,则伪珠也。珠载于缎糊之硬纸片,图记加于线迹之上,朱色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