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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浦之近虹口处,有西洋妓艘,岁一二至。华人之能效其语言者,可易服装而往,缠头费亦仅二十余金。

  妓院初有规则,至光、宣间而荡然无存。客莅院,妓侍坐,婢媪遥立,伺应对,后则嬉戏成风,谐谑杂作矣。客初就坐,妓自进瓜子,婢媪进茗,茗碗必有盖有托,后则以无盖无托之瓷瓯进矣。客设宴,妓自进酒进馔,合院诸姬皆入室致声,虽翩然即去,亦必一一酬应,久之,此风惟行于幺二矣。

  鸨妇罗致人才,出金钱,聘姊妹花,以实院中,谓之带挡。如别有所适,则完璧归赵。名妓带挡,有多至数百金者。而不逞之徒,垂涎猎食,择肥而噬,自谓花护金铃,实则子倾钱树也。

  鸨妇之别称为本家,亲生女之在院者,无论为妓与否,皆称小本家。惟私通奴仆,则以良家子女之犯奸视之,而加以责詈。所蓄养女,俗谓之曰讨人者,亦以阿姆称本家,视之如母。

  各妓出局侑酒,片刻即去,例歌一曲,有时或不发声。且客以茶话饮博而至其家,其位置自高者,且难一面。妓于客私有所索,其费谓之小货,方法不一,或托言还债,或使客代偿衣饰费,或径言告贷。

  妓院之征收客资,例于端午、中秋、年终。客每有届时而避匿不见者,或不名一钱,或不能清偿,谓之漂帐,盖如物之入水而漂去也。

  论沪妓之差等,辄曰书寓、长三、幺二,是固然矣。然在同治初,则书寓自书寓,长三自长三。盖书寓创设之初,禁例綦严,但能侑酒主觞政,为都知录事,绝不以色身示人。至光绪中叶,书寓、长三始并为一谈,实则皆长三也,无专以说书为业者。即谓长三为冒充书寓,亦无不可。

  长三者,最上等之妓也,以应召侍座,例取银币三圆,故名。普通称之曰先生,年长者曰大先生,处女曰小先生,非处女而冒称小先生者,人称之曰尖先生。

  客之于长三也,非由书楼点曲而相识,亦必有人为之介绍。至其家作茶话,曰打茶围。客入门,即有男佣高呼客来,其女佣必出而相迓。茶围不给钱,茗饮以外,有水果、瓜子、鸦片烟、水烟之相饷。新岁元宵以前,第一次往,妓出果盘敬客,谓之开果盘,可给银币二十圆,或十六圆,或十二圆,至少亦十圆。

  叫局,召妓侍座之谓,例须银币三圆,旋以欲广招徕,改为二圆,后又贬值至一圆。不问生熟客,皆可召之。如有素识之娘姨、大姐在其处,可于笺上书明某某跟局字样。同座之客,若为旧相识,遇之亦可转局。局钱,熟客年节结,过路之客则临行时结算,幺二亦如之。光绪季年,公共租界工部局以征收曲户轿捐,妓应征召,不乘轿而坐男佣之肩以行。虑或堕也,则一手据其颅,虽年逾花信者亦然。佣若意甚得者,腰脚挺劲而趋风,而江宁、扬州、镇江亦然。所谓吃酒者,置酒于其家也,每席银币一圆,下脚「犒赏男女佣者。」五圆。新岁元宵以前及冬至夜酒,下脚加倍。酒钱、局钱随后结算,下脚饮毕即付。在打唱「如佳节及寿日等,妓家多有打唱。」之日,每席点曲二出,另赏二圆。如遇清明、立夏、端午、七夕、中秋、重九、冬至、烧路头、「即迎接五路财神之谓。每节二次,曰开帐路头、收帐路头。」宣卷「延道士诵经。」等及生日,客例以和酒为报。每酒一席,谓之一台,两席曰双台,四席曰双双台。若召友博于妓家叉麻雀者,谓之碰和,每八圈十二圆,客各出三圆,碰毕即付。碰和之日,妓家例有四盘四碗之和菜敬客,由客点菜亦可。冬夏二季,对先生则给以帽钱及手巾钱,至少十圆。年节将届,及熟客出门时,娘姨、大姐送盘,男佣进手巾,均须以二圆赏之。轿饭钱,即犒客之车夫者,通例马车四角,东洋车二角,此费即在下脚中取给。客多,则须津贴若干,至少一圆。

  长三不言夜合之资,有客留宿,不书于簿,但隐有标识而已,惟须给下脚费,至少银币十圆。向客索银物,谓之曰斫斧头。其号为小先生者,虽不可究诘,而梳栊之费至巨。如有恩客,则为鸨妇所不喜,而与客私约嫁娶,尤所猜忌,必盈其欲壑,好事始谐。恩客者,情好尤笃之客也。

  光绪初,沪上青楼皆萃于公共租界之兆富、兆贵、兆荣、兆华、东昼锦、西昼锦、日新、久安、同庆、尚仁、百花、桂馨各里,皆上等勾栏也,俗称板三局。未几而废。

  同、光间,有所谓二三者,在廿四间楼,客所费银币,装干湿二圆,出局三圆,盖以幺二排场收长三身价。光绪中叶,已无之矣。

  次等之妓为幺二,或称之曰堂名,亦曰堂子,粉白黛绿,列屋而居,其佳者谓之堂顶,下者谓之堂底。最盛者,一堂中可三四十人。同、光间,城中不盈十家,院宇深沈,楼阁高迥,层槛回廊,宛如世族,青骢白板,阗咽其间。其后则集于小东门外。久之大火,荡为灰烬,始迁公共租界之东西棋盘街。

  谓之幺二者,以出局必银币二圆,故名,从未贬价,不若长三之减至一圆也。虽无人介绍,亦可径打茶围。初次入门,喊移茶,「男佣高喊移茶一声。」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