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陕灾如是,而巡抚尚沮绅民呼吁,是真欲剿绝陕民矣!」亟上疏,严劾陕抚,并详及上华事。宫廷得此疏,始具知陕灾,乃寄谕申饬陕,令明白回奏。陕抚奉谕大恐,立撤退环署卫兵,饬各州县同时办赈,且自知已不为陕人所容也。赈事毕,旋移疾调他省以去。

  李文忠谏止征日光绪己卯,日本收琉球为县.当事初起时,祭酒王先谦奏请征日。事下,李文忠公鸿章议覆,疏言:「征日之志不可无,征日之事不必有。」

  张文襄陈宝琛谏诛护军统领光绪庚辰、辛巳间,张文襄公之洞方官庶子,有中官率小阉两人,奉旨担食物八盒,赐醇王。出午门之东左门,与护军统领及门兵口角,遂毁弃食物,回宫,以殴抢告。德宗震怒,命褫护军统领职,门兵交刑部,将置重典。枢臣莫能解,刑部不敢讯,乃与陈宝琛上疏切论之,护军统领兵及门遂得免。时又有两御史言事琐屑,不合政体,被责议处。恭王手张、陈两疏示同列曰:「两御史折真笑柄,若此,真可谓为奏疏矣。」

  光绪诸臣应诏直言光绪戊寅,晋、豫亢旱,下诏罪己,有「天降鞠凶,何不移于宫廷」之语,因下诏求直言。侍讲张佩纶请杀四川提督张有恒,又与司业宝廷、编修何金寿请训责枢臣;学士黄体芳参尚书董恂;洗马廖寿恒参大学士李鸿章侈泰因循,左右无一正人。朝臣台谏,封奏联翩,多所采纳.其后,孝钦后亦厌倦之。比甲申之役,张佩纶等并得罪谴去,当时清流党大受掊击,几于尽绝.朝臣皆以言事为戒,相与酒食征逐,其上者为诗文金石之玩而已。

  延树南争谒陵礼光绪丙戌三月,孝钦后率德宗谒定东陵,盖即孝皇后之陵也。銮舆甫至,未行礼,先诣配殿小憩。所司以礼单呈进,孝钦不怿,掷之地,命别议以进.盖照例拈香进酒,须跪拜也。时李文正鸿藻为汉尚书,闻命,战栗不敢出一语.满尚书延树南宗伯煦曰:「此不能争,国家何用礼臣?」肃衣冠入,跪殿门外,大言曰:「太后今日至此,两宫垂帘听政之礼节,无所用之,唯当依显皇帝在时仪注行之耳。」孝钦闻奏失色,命之起。延对曰:「太后不以臣不肖,使待罪礼曹,见太后失礼而不敢争,臣死无以对祖宗,不得请,誓不敢起。」孝钦始允之,卒成礼而归.屠仁守吴兆泰因谏去官光绪己丑,孝钦撤帘之令既下,御史屠仁守知孝钦后之必不遽释政柄也,乃上疏,谓:「皇上春秋方富,正宜专心典学,请太后勿遂撤帘,再训政三年。」疏中且微及李莲英事。后得疏,立褫仁守职,永不叙用。先一岁,御史吴兆泰抗疏请停条颐和园工,亦触后怒,革职。时有湖北两御史之称,盖仁守、兆泰皆鄂人也。

  朱一新劾醇王义乌朱鼎甫侍御一新, 以劾李莲英去官, 主广东端溪书院, 旋移广雅书院, 卒于院, 年甫五十也。 当醇王当国, 初设海军, 盛用满人之时, 朱抗章极言非是, 醇大怒, 钞折寄示李文忠。 文忠就幕僚汪宗沂商之, (口矍)然大声曰: 「写白折子作八股之翰林, 乃亦参海军, 子谓亦可恶乎? 」汪阅毕, 置案上, 默炙无语. 文忠曰: 「何如? 」汪曰:「鄙见亦以朱言为是, 故不敢遽答。 」文忠曰: 「醇王不答应, 终须回复。 」汪曰: 「暂缓。 醇王徐思之, 其气自平, 中堂再为缓颊, 朱可以免。 」文忠如其言, 事遂寝。

  寇连才直言被诛寇连才,直隶昌平州人。年十五,以阉入宫,事孝钦后,为梳头房太监,颇得宠,遂掌会计。稍长,见孝钦淫纵,屡谏,孝钦虽呵斥之,亦不加罪。已而为奏事处太监,年余,复为会计房太监.光绪乙未十月,孝钦杖瑾、珍二妃,蓄志废立。迫德宗为樗h戏,劝吸鸦片,别令太监李莲英及内务府人员在外造谣,诬德宗失德,为废立之地。又将修圆明园,寇忧之。丙申二月初十日晨起,孝钦方垂帐卧,寇流涕长跪,孝钦揭帐叱问。寇哭曰:「国危至此,老佛爷即不为祖宗天下计,独不自为计乎?何忍更纵游乐,生内变也。」孝钦以为狂,叱之去。寇乃请假五日归,诀其父母兄弟,出其所记宫中事一册,授之弟,还宫,则分所蓄与小.至十五日,乃上疏,条陈十则:请归政皇上;请勿修圆明园以幽皇上;请止演戏;请废颐和园;请罢修铁路;请革李鸿章职;请续修战备与日本战。余数条,亦人所不敢言者。其末一条,则言皇上今尚无子,请择天下之贤者立为皇太子,效尧舜之事。奏上,孝钦疑有指使,旋见其文理不通,且多别体字,命之背诵,乃无甚舛,始信之。即亲讯之曰:「尔不知祖制,内监不准言政事乎?」曰:「知之。然事有缓急,不敢拘成例也。」孝钦曰:「尔知此有死罪乎?」曰:「知之,拚死而止也。」孝钦太息曰:「既如此,不怪我太忍心矣!」乃命囚于内务府慎刑司。十七日,移交刑部照例办理。至菜市,寇脱一碧玉搬指赠刽子曰:「费心从速。」又以玉佩一、金表一赠同事内监之来文者。神色不变,从容就死,年甫十八也。

  王鹏运谏驻跸颐和园孝钦后幸颐和园,驻跸三日,而王鹏运之巯上。时恭王、李文正方同直,李谓恭曰:「此事大臣不言而外廷小臣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