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未终,老人遽起曰:「王以角饮见征,不闻以奕。请置此,姑酣饮以副成命。」盖已预计负一子半矣。王笑从之,以手乱局,促左右进酒。内侍曰:「瓮罄。」回视老人,神色自若也。王曰:「尔饮诚豪,然亦未足以胜我。」对曰:「王之量,包涵万物,于以上佐天子,致升平。若杯杓之间,终让野人一筹.」王不服。曰:「今犹有说.」王曰:「何如?」乃指肴碟以对,谓王贵人也,珍错之奉,度已餍足,非若村野,初尝异味。今王食干脯略尽,杏仁亦过半,野人不然。以此言之,王固以贵下贱,大得民也。王爽然,留之匝月,仍赉巨金使返,并为告巡抚,饬所司以时存问。

  河南信阳州北乡有一农,亦酒豪,剌史将为王致之。奉行不善,签差传提,惧不欲行。胥徒挥斥叫号,势汹汹若捕巨盗.农有迈父,已病u月,惊悸遂死。家人典其所有田二亩,赂蠹役,诡报病故,乃免。

  惠天牧背诵封禅文惠天牧初生时,父梦东里杨文贞公来谒,遂名士奇。年十二,善为诗,有「柳未成阴夕照多」之句,为名流所激赏.弱冠,补诸生,或戏谓之曰:「卿熟《史记》、《汉书》,试为我诵封禅文。」即应声朗诵终篇,略无讹脱。

  王虎儿三岁诵唐诗王文简公士祯幼子,小字虎儿,三岁能诵唐诗百首。

  年羹尧解三字经年羹尧七岁,父延师教之读,开学日,师授以《三字经》,即问其师曰:「人之初,性本善,其解如何?」师曰:「人之初生,性质本美,所有恶人,皆日后受社会之熏染而成。」年曰:「我意不然。初生之人,性质皆恶,必有人教之,以渐而改。苟不然者,吾父何必请先生来教我乎?」师默然。又一日,读《千字文》,亦问曰:「天地玄黄,其解如何?」师曰:「天玄色,地黄色。」年又曰:「地果黄.天青色,有时或苍色,至下雨时亦灰色,固无玄色也。」

  章言在以笔状颧额须眉仁和章言在,名谷,幼从塾师学,师出,有友访之,比归,t儿告以客至,而忘其姓氏。师怒,呵t儿。章曰:「师毋怒,我犹能约略记之。」因以笔状其颧额须眉,栩栩然也。师见而笑曰:「是得非某乎?」已而叩之,果然。

  王文简前身为高丽国王王文简前身为高丽国王。将诞之夕,有人止村庙中,见途中羽葆鼓吹,仪卫甚盛。其人骇惧,询之从者,云:「高丽国王降生新城王家。」其人素善封翁,急入城探访,文简已堕地矣。

  王文简目览文书口决报王文简为扬州司李时,地殷务剧,座客日满.晨起,坐堂皇,目览文书,口决报,呼c之声沸耳,案牍成于手中。及放衙,召客刻烛赋诗,清言霏霏,久而不绝.座客见而诧曰:「王公真天才也。」

  阎百诗先鲁后敏阮应韶之父,少时与阎百诗同受业于靳茶坡。日暮,各抱书归,阎愚鲁,独吟不置,必背诵如翻水乃已。后发愤,将书拆散,读一页,辄用面糊黏几,背诵既熟,即焚之,终身不再读.一夕,胸前膈下豁然洞开,若有声震耳,后阅书,一过目即成诵.尝集陶贞白、皇甫士安语题其柱曰:「一物不知,以为深耻;遭人而问,少有宁日。」

  或谓阎幼时口吃资钝,读书至千百过始略上口。又善病,母禁之读,遂记不复出声,如是十年。当十五岁时,冬夜读书,有所碍,沈思坚坐,心忽开朗,自是颖悟异常,盖积精所致也。

  毛西河五官并用萧山毛西河检讨奇龄生有异禀,能五官并用。尝以右手改弟子课作,左手拨算珠,耳听弟子背诵经书,目视小僮浇花,口又答弟子之问难,间与其妇诟谇焉,不稍紊也。

  毛西河博闻强记毛西河博闻强记,尝与客言:「《四书》中有一妖、二怪、三女子,五龙、九虎、十先生,又九馆、十先生。」二怪者,「素隐行怪」,「怪力乱神」是也。他P此。毛历历数之,客且并《四书》之句而忘之矣。

  毛西河默写市招毛西河尝与友骑而入市,默记两旁市招,归而书于册。明日,友持册至市,校之,一字不差。

  毛西河默写染肆账册毛西河尝入染肆,与肆伙闲话,坐定,吸淡巴菰,且阅其账册,星火落焉,乘风而燃,册遂毁.肆伙窘而大号,毛曰:「勿惧。」取别纸,一一书之,凡染物人姓名、绸布、日期均无讹。

  姜西溟不食猪肉姜西溟,名宸英,不食猪肉,偶见人食,辄避之,致有以回教徒称之者。朱竹戏曰:「假食猪肉,得淡墨书名,则何如?」西溟不答。相传朱竹自定诗集,不肯删《风怀》二百韵,曰:「我宁不食两庑特豚耳。」若西溟乃真不食特豚者。

  潘次耕诵历书吴江潘次耕检讨耒,幼有圣童之目,览历书一过,即能诵,无所讹脱,首尾不遗一字。

  徐健庵饮食之多昆山徐健庵司寇干学善饮啖,每早入朝,食饽饽五十、黄雀五十、鸡子五十、酒十壶,可竟日不饥。及解组言归,门生饯之,谓将供一日醉饱也。安一空腹铜人于座后,凡徐进一觞,则亦倾一觞于铜人腹,杀u羹汤皆然。铜人腹满而倒换者再,徐则健啖自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