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某入庠,乃不复乞。然当风日晴和,游人杂沓时,犹一至寺旁,呼号于道也。

  绍兴丐与t丐异

  杭州钱唐门外昭庆寺,香火甚盛,每至仲春,嘉、湖香客之往天竺者,便道拈香,络绎如织。故t丐之乞施者,咸集于此。一日,有一丐至,越人也,人呼之为绍兴丐。貌清癯,善诙谐,通掌故,尤谙小学。顾其乞,与t丐异。t丐之乞施也,或匍匐于道,或号G于市。丐则日与诸市人习,或言故事,或作戏言,或谭言微中,亦可解纷,有问以字音及字义者,丐如响斯应,未尝有不知者。以故市人多乐与之,或十文,或二十文。丐以所得资,除求饱外,余悉沽酒畅饮。饮已,酣卧。如是者半年,一日忽去,不知所终。

  葫芦丐自呼曰李仙

  葫芦丐,不知何名,自呼曰李仙。其衣甚博且诡。行乞于市,恒荷大葫芦。得钱,必就肆饮。既醉,散钱于路,令t儿争拾之,以为笑乐。丐所至,儿童百十成t尾其后。市人苦扰,辄多予钱,趣急去。以故丐所得,恒十倍于常丐。

  丐甚信而能书,市人操百钱,令丐署券,约经年勿至,丐诺,则终不背约。每执笔向北叩首者三,大书「吾主光绪皇帝某年,乞食臣李仙书」。或问以颠顿至此,何由尚念皇帝?曰:「吾无功,日令百户之人供我醉饱,有司不以为罪,此皇帝宽典也。夫今之作邑者,取醉饱于一邑;作郡者,取醉饱于一郡,其无功,与我埒耳。吾惟无功而耻食于百户之人,乃愈不忘吾皇帝也。」识者曰:「丐其有道者也。」或曰:「丐尝为吏,愤其上之所为,务取利而无恤民隐,乃诡为此状以示讽也。」

  徐州丐不与凡丐伍

  丐马姓,逸其名,徐州人,流徙至阜宁。自云先世为富家,尝食廪饩,善音乐,狎妓嗜博,家以不戒于火而贫,久之,遂沦于丐。然衣履整洁,不与凡丐伍。入市求乞,不受饮食,但索钱,多则十数文,少亦须五文,否则拒而不受也。携一竹篮,置短笛一、酒壶一、杯二、h二,又有侑酒之蔬藿三数事。偶遇相知,必共饮,饮毕,索厚值。遇丐之a与髦者,必罄其所有以食之。春秋佳日,辄弄笛高歌。及与人言论,则视其人为何如人,即与之言何如事。或问之曰:「以子之为人,何所不可,而乃甘于为丐耶?」丐曰:「嘻!子虽知我,实不我知也,且食蛤蜊可耳。」以乞游于阜宁者七八年,一旦失其所在。

  有知之者曰:「当其未为丐也,私某氏女,某氏举家赖以生活。中落后,里往依之,既至,则僮仆挥之门外,不令入,乃大愤,曰:「我所私者犹如是,亲戚故旧更可知矣。」遂发狂而走。」或曰:「否,丐尝周济好施与,及贫也,无顾而过问者,遂至是。」

  胡涂叟乞于燕市

  光绪丁酉,燕市有乞儿,人称之为胡涂叟。叟年六十许,须发皓然,沿街乞得钱,旋散去,或于爆竹店买爆竹燃之。冬夏一葛衣,不冠不履,若狂若痴,故人称之为胡涂也。而实不然。叟荷胡卢而行,凡食者、用者,悉纳之胡卢中,自称胡卢叟。或疑为仙,争向之求道,叟曰:「我非仙,且古无仙也,言仙者,率欺人之言耳。」或谓叟昔尝为山西某县令,以刚直遭大吏怒,屡辱之,欲置之死地,叟乃弃家而遁。叟自言则曰:「弃骨肉而图自全,我不为也。」或又谓叟为鲁之某邑人,少有才名,屡试不第,愤而为此。叟曰:「我固无才,即抱才不遇,亦常事,何愤为也。」或问曰:「喜燃爆竹何为?」曰:「聊以警醒睡人之梦耳。」问:「宿何许?」曰:「随处是家。」问:「胡卢重几何?」曰:「此闷胡卢,不可使汝等知也。」好事者多与之钱,叟曰:「多非我所欲也。」取数文,余悉还之,又或与他丐,或与路上儿童,举止不定。时朝政日非,叟慨然曰:「乱将作矣,此不可留。」未几,遂不复见,人莫知其所之。后三人,遂有庚子之变。

  断臂丐

  光绪丁酉秋,绍兴水澄桥之巅,有一丐,箕踞坐,缺两臂,逼视之,肩下平滑如截。两足弄骨牌作赌博状,复以足趾夹瓦砾,掷数十步外。自言少时遇匪人诱为盗,尝盗闽省某富室,不知有备,甫跃登屋顶,有人蹑至,未及抵拒,而左臂已断,急u墙走。距追者仅尺许,又断右臂。负痛疾走,竟不之追,得匿某寺。僧慈善,知医,医三月,创口始合。同伙三人,被擒者二,不得已流为丐。今虽无臂,然跳跃犹可。观者欲试其技,许以钱,丐自桥巅向下跃,落地无声,其身轻可知也。

  乞者自言其乐

  有乞者蒙袂辑屦,行歌于市,或笑之,曰:「彼乞也而何乐?」乞者欣然而答曰:「人之乐,莫甚于生。生之乐,莫甚于饱。吾明日死而今日生,则今日乐也。吾食时饱而晡时饥,则食时乐也。吾为何而不乐?子休矣!」趄而去。此光绪戊戌八月,为陈竹村所见于安庆市上者也。

  上海租界之丐

  丐者行乞道路,舌敝口,日不得一饱者常有之,然非所论于上海租界之丐。光、宣之交,租界警律渐弛,遂出现于通衢闹市,呼号之声,不绝于耳。其桀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