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力行,每若不及,德大容物,沛然有馀。常自省小过差,必语人曰:我知之矣。公等察之,后此不复为矣。横渠常语人曰:吾弟德性这美,吾有所不如,其不自暇而勇于不屈,在孔门之列。宜与子夏后先,晚讲学而达。又曰:吾弟全器也。然语道而合,乃自今始。西山真氏曰:张子有言为天地,为心,为生民立极,为前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又曰:此道自孟子复千馀岁,若天不欲此道复明,则不使今人有知者,即使人有知者,则必有复明之理,此皆先生以道自任之意。
  【朱晦庵训蒙绝句】
  人因形异种移根,不道其初同一源。直自源头明说下,尽将父母属乾坤。
  【度正善性草藁】
  《书悔庵所释西铭后》:程子尝谓韩退之《原道》之文,非其胸中识见之高,安能于千百载之下?辩别是非断然如此,然其言止及于治天下之道,而未及乎性命之蕴,其于本末犹有未备若张子之西铭则原道之祖宗也。自今观之,汉魏晋以来,溺于权谋功利之习,无有能言大学之道以觉当世者。独韩子于《原道》之篇,凌正心诚意以为说,是其所见固己超出乎诸儒之等夷矣然。其所以为言,则断自正心诚意以下,而不及夫所谓致知格物者,何哉?夫欲明大学之道而不自致,知格物以推之,岂惟天下国家之理有所未尽,反之,吾身亦将有所不察,此张子西铭之书所从以作也。欤先生尝谓正曰:乾阳坤阴,此天地之气塞乎两间,人物之所资以为体。乾健坤顺,此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之所得以为性。某初读西铭时便得此意,其后因补葺之,以释西铭云:先生之于西铭,因张子之意而推明之精粗、本末,无不曲尽,然此二语者,盖先生释西铭之纲领,而学者之所当知也。览者更自求之。嘉定六年三月戊辰,门人度正谨书。
  【朱晦庵文集】
  《答汪尚书》:伏蒙垂教以所不及,反覆再四,开发良多,此足以见间居味道所造日深。而又谦虚退托不自贤智,如此区区下怀,尤切欣幸,第顾浅陋,不足以当诱掖之勤,兹为愧惧尔。然窃思之,东西铭虽同出于一时之作,然其词义之所指,气象之所及,浅深广狭,迥然不同。是以程门专以西铭开示学者,而于东铭则未之尝言,盖学者诚于西铭之言,反复玩味而有以自得之,则心广理明意味自别。若东铭,则虽分别长傲,遂非之夫于毫厘之间。所以开警后学,亦不为不切,然意味有穷而于下学功夫,盖犹有未尽者,又安得与西铭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旨。同日而语兮。窃意先贤取舍之意,或出于此,不审高明以为如何?至于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之语,则近尝思之前此,看得大段卣莽。子细玩味,方知此序无一字无下落无一语无次序。
  其曰: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原,显微无间,盖自理而言,则即体而用在其中所谓一原也。自象而言,则即显而微不能外,所谓无间也。其大理密察,有条不紊乃如此,若于此看得分明。则即西铭之书,而所谓一原无间之实,己了然心目之间矣。亦何俟于东铭而后足耶。若俟东铭而后足,则是体用显微,判然二物,必各为一书。然后可以发明之也。先生之意恐不如此,不审高明又以为如何?《太极图》西铭近因朋友商榷,尝窃私记其说,见此抄录,欲以请教未毕,而明仲之。仆来索书,不欲留之后便,当拜呈也。然顷以示伯恭渠,至今未能无疑,盖学者舍胡覆冒之久。一且遽欲分剖晓析而告语之,宜其不能入也。
  又蒙语及前此妄论,平易蹉过之言称许甚过,尤切皇恐然窃观,来意似以为先有见处,乃能造夫平易,此则又似禅家之说,熹有所不能无疑也。圣门之教,下学上达自平易处,讲究讨论,积虑潜心,优柔餍饫,久而渐有得焉。则日见其高深远大,而不可穷矣。程夫子所谓“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亦谓此尔。今日此事,非言语臆度所及,必先有见,然后有以造夫平易,则是欲先上达而后下学。譬之是犹先察秋毫,而后睹山岳先举万石,而后胜匹雏也。夫道固有非言语臆度,所及者,然非颜曾以上,几于化者不能与也今日为学用力之初正当学问思辩而力行之,乃可以变化气质,而入于道。顾乃先自禁切不学不思,以坐待其无故,忽然而有见无乃溺心于无用之地,玩岁忄曷日,而卒不见其成功乎。就使侥幸于恍惚之间,亦与天地人心叙秩命讨之实,了无交涉,其所自谓有得者,适足为自私自利之资而已。
  此则释氏之祸横流,稽天而不可遏者,有志之士,所以隐优浩叹而欲火其书也。旧读明道行状,记其学行事业累数千言而卒,道其言不过力排释氏,以为必辟之,而后可以入道。后得《吕荥公家传》,则以为尝受学于二程,而所以推尊称美之辞甚盛,考其实,亦诚有以大过人者,然至其卒章而诵其言,则以为佛之道与圣人合,此其师生之间,分背矛盾,一南一北,不审台意平日于此。是非之际,何以处之,天之生物,使之一本,此是则彼非,此非则彼是,盖不容并立而两存也。愚昧无知,误蒙诱进,敢竭愚虑,庶几决疑,伏望恕其狂,易而终教之,幸甚幸甚。《答林择之》近见莆中西铭,解义其胡公说,莫是向来所说,吕氏别本否,谓之胡说固非,然恐亦不是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