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罢,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弊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强也。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之所短也。故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为将军计,莫如案甲休兵,镇赵,抚其孤弱,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蟑兵,(《魏都赋》曰:蟑者顺时。刘逵曰:蟑,酒也。)北首燕路,而後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其所长於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以从,使宣言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後实者,此之谓也。”韩信并从之,燕、齐从风而靡。
《後汉书》曰:王莽兵攻昆阳,光武自将步骑千馀,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阵。寻、邑亦遣人数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秦法:斩首一,赐爵一级。故因谓斩首为级。)诸部喜曰:“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将军!”光武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乃伪使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阳堕其书。寻、邑得之,不。(喜音许记切。)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敢死,谓果敢而死者。凡军事中军最尊居以坚锐自辅,故曰中坚也。)寻、邑阵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动天地。莽兵大败,走者相腾践,奔殪百馀里间。(殪,仆也。)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氵蚩川盛溢,(《水经》曰:氵蚩水出南阳鲁阳县西尧山南,经昆阳城北东入汝。氵蚩音直理切。)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数过於万,故以万为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渡逃去。尽获其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
又曰:曹公征张鲁,定汉中,刘晔进说曰:“明公以步卒五千,将诛董卓,北破袁绍,南征刘表,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威震天下,势慑内外。今举汉中,蜀人观风,破胆失守,推此而前,蜀可传檄而定也。刘备,人杰也,有智度而迟新,得,蜀人犹未附。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小缓之,诸葛亮明於理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人既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也。今不取,必为後忧。”曹公不从。居数月,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备斩之而不能禁也”。曹公悔之,又问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
《晋书》曰:何无忌南追桓玄,与振武将军刘道规俱受刘毅节度。玄留其龙骧将军何澹之、前将军郭铨、江州刺史郭昶之守盆口。无忌等次桑落洲,澹之等率军来战。澹之常所乘舫旌旗甚盛,无忌曰:“贼帅必不居此,欲诈我耳,宜亟攻之。”众咸曰:“澹之不在其中,徒得无益。”无忌谓道规曰:“今众寡不敌,战不全胜。澹之虽不居此舫,取则易获,因纵兵腾之,可一鼓而败之也。”道规从之,遂获贼舫,因传呼曰:“已得何澹之矣。”贼中惊扰,无忌之众亦为喟然。道规乘胜迳进,无忌又鼓噪赴之,澹之遂溃。
又曰:镇南将军、都督荆州杜元凯袭吾乐乡,(在今江陵郡松滋县东六十里。)虏都督孙歆,沆湖以南至於交、广,睹风送款。时众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今将暑热,水潦方降,疾疫将起,宜俟来冬大举。”凯曰:“昔燕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王师兵威已震,譬如破竹,数节之後,皆迎刃而解也。”遂指授群帅,直指秣陵,所过城邑,莫不束手,遂平吴国。先议者惭而谢焉。
又曰:朱龄石伐蜀贼谯纵,纵将谯道福重兵守涪。龄石师次平模,去成都二里,纵遣将侯晖、谯悦屯平模,夹岸连城,层楼立栅。龄石谓裨将刘锺曰:“天方暑热,贼今固险,攻之难拔,祗困我师。吾欲蓄锐息兵,伺隙而进。卿以为何如?”锺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众由涪水,故谯道福不敢舍涪,今重军过之,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只可因其凶惧而攻之,势当必克。克平模之後,自可鼓行而前,成都必不能守。若缓兵相持,虚实相见,涪军复来,难为敌也。进不能战,退无所资,二万馀人悉为蜀子虏耳。”从之。翌日,进攻皆克,斩侯晖等,纵之城守者相次瓦解。
又曰:卢循率众数万,方舰而下。刘裕率兵拒之,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又上步骑於西岸。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徇之。於是众军并腾踊争先。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裕自于中流蹙之,因风水势,舰悉泊西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烟焰翳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循等还寻阳。初,分遣步兵,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
又曰:周访讨贼杜曾,曾大溃,杀千馀人。访夜追之,诸将请待明,访曰:“曾骁勇能战,尚之败也,彼劳我逸,是以克之,宜及其衰,乘之可灭。”鼓行而进,遂定汉,沔。
崔鸿《十六国春秋》:蜀李特攻晋将张徽,败徽军,特议欲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