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曰:贞观中,诸州所举孝廉赐坐于御前,上问以皇王政术,及皇太子问以曾参说《孝经》,并不能答。太宗谓曰:“昔楚庄王议事,君臣莫逮,退而有忧色,曰:‘诸侯能自得师者王,自谋而莫已若者亡。今不现不德,君臣莫吾逮,吾国几於亡乎?’朕发诏征天下俊异,才以浅近问之,咸不能答。海内贤哲,将无其人耶?朕甚忧之。”
又曰:贞观中,考功员外郎王师旦知举。时冀州进士张昌龄、王公直并有俊才,声振京邑。而师旦考其文策全下,举朝不知所以。及奏等第,太宗怪无昌龄等名,因召师旦问之。曰:“此辈诚有词华,然其体性轻薄,文章浮艳,必不成令器。臣若擢之,恐後生相效,有变陛下风雅。”帝以为名言。後并如其说。
又曰:贞观中,文皇帝尝私幸端门,见进士缀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又曰:调露二年,刘思立除考功员外郎。先时进士但试策而已,思立以其肤浅,奏请帖经及试杂文。自後因以为常。
又曰:载初元年,试贡举人于洛城殿前,数日方毕。(殿前试人,自兹始也。)
又曰:景□中,制曰:四方选集,群才辐辏,操斧伐柯,求之不远。其有能习二经,通大义者;综一史,知本末者;通三教宗旨,究精微者;善六书文字,辨声象者;傅雅曲度,和六律五音者;韬略学孙吴,识天时人事者;畅於词气,聪於受领,善敷奏吐纳者,咸令所司博采明试,朕亲择焉。
又曰:长寿二年,左拾遗刘承庆上疏曰:“伏见比年已来,天下诸州所贡物,至元日皆陈在御前。惟贡人独於朝堂拜列,则金帛羽毛升于玉陛之下,贤良文学弃彼金门之外。恐所谓贵财而贱义,重物而轻人。伏请贡人至元日列在方物之前,以备充庭之礼。”制曰:“可。”
又曰:开元中,诏谓州乡贡进士,见讫,宜令引就国子监谒先师,学官为之讲,质问疑义,仍令所司优厚设食。两馆及监内得解举人亦准此。其日清官五品已上及朝集使并往观礼,即为常式。(谒先师自此始也。)
又曰:开元中,国子祭酒杨魃涎栽唬骸胺闻承前之例,每年应举常有千数,及第两监不过一二十人。臣恐三千学徒,虚费官廪;两监博士,滥糜天禄。臣窃见入仕诸色出身,每岁尚二千馀人,方於明经进士多十馀倍,自然服勤道业之士不及胥吏,以其效官,岂识先王之礼义?陛下设学校,务以劝进之;有司为限约,务以黜退之。臣之微诚,实所未晓。今监司课试,十已退其八九;考功及第,十又不收一二。若长以此为限,恐儒风渐坠,小道将兴。若以出身人多,应须诸色都减,岂在独抑明经进士?”上然之。
又曰:开元中,敕:“今之明经、进士,则古之孝廉、秀才。近日已来,殊乖本意。进士以声韵为学,多昧古今。明经以帖谒诵为功,罕穷旨趣,安得为敦本复古?经明行修,以此登科,非选士取贤之道。其明经,自今以後,每经宜帖十,取通五以上免旧试一帖;仍按问大义十条,取六已上,免试经策十条。令若时务策三道,取达裥文性者与及第。其进士宜停小经,准明经帖大经十帖,取通四已上,然后准例试杂文策考,通与及第。其明经中有明五经已上,试无不通者,进士中兼有精通一史,能试策十条得六已上者,委所司奏听进止。其应试进士等唱第讫,具所试杂文策及送中书门下详覆,其所问明经大义日须对同举人考试,度能否共知取舍,无愧有功者达,可不勉欤?”
又曰:乾元初,中书舍人李揆兼礼部侍郎。揆尝以主司取士,多不考实,徒峻其堤防,索其书策,殊未知艺不至者居文史之囿,亦不能ゼ其词藻,深昧求贤之意也。及其试进士文章,日於庭中设五经诸史及《切韵》本于床,而引贡士,谓之曰:“大国选士,但务得才,经籍在此,请恣寻检。”由是数日之间,美声上闻。
又曰:上元年,刘┥鲜柙唬汗家以礼部为考廉之门,考文章於甲乙,故天下响应,驱於才艺,不务於德行。夫德行者,可以化人成俗;才艺者,可以约法立名。故有朝登甲科而夕陷刑辟,制法守度使之然也。陛下焉得不改而张之?至如日诵万言,何关理体?文成七步,未足化人。昔子张学干禄,仲尼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又曰:‘行余馀力,则以学文。’今舍其本而条其未。况古之作,文必谐风雅。今之末学,不近典谟,劳心於卉木之门,极笔於烟霞之际。以此成俗,斯大谬也。昔者采诗观风俗,咏《卷耳》则忠臣喜,诵《蓼莪》而孝子悲。温良敦厚,诗教也。岂主于淫文哉?夫人之爱名,如水之务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若以德行为先,文艺为末,必敦德励行,以伫甲科。酆舒俊才,没而不齿;陈爻ふ撸拨而用之,则多士雷奔,四方风动,俗从于下,圣理於上。岂有不变者欤?
又曰:宝应初,礼部侍郎杨绾奏请:每岁举人,依乡举里选,察秀才、孝廉。敕公卿以下集议。中书舍人贾至议曰:“杨绾所奏,实为正论。然衣冠迁徙,人多侨寓。士居乡土,百无一二。今依古制,恐取士之道未尽。今礼部每岁擢甲乙之科,足长浮薄之风,启侥幸之路矣。其国子博士等望加员数十道。大郡量署太学馆,令博士出外兼领郡官,召致生徒,依乎故事。保桑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