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常所奏乐,泫然而泣。人问其故,宝常曰:“乐声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尽。”时四海全盛,闻其言者皆谓为不然。大业之末,其言卒验。宝常贫,无子,其妻因其卧疾,遂窃其资物逃。宝常饥饣委,无人赡,竟饿而死。及将死也,取其所著书焚之,曰:“何用此为?”见者於火中采得数卷,见行於世。时论哀之。开皇之世有郑译、何妥、卢赍、苏夔、萧吉,并讨论文籍,撰著乐书,皆当世所用。至於天然识乐,不及宝常远矣。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金乐等能造曲,为一时之妙,又习郑声,而宝常所为,皆归於雅。此辈虽公议不附宝常,然皆心服,谓以为神。
又曰:文帝开皇六年,尚因周乐,命工人齐树提检校乐府,改换声律,益不能通。俄而沛公郑译奏上,请更修正。於是诏太常卿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国子博士何妥等议正乐。然沦缪既久,积年议不定。帝怒曰:“我受天命七年,乐府犹歌前代功德!”命治书侍御史李谔,引弘等下,将罪之。谔奏曰:“武王克殷,至周公相成王,始制礼乐。所事体大,不可速成。”帝意乃解。
又曰:开皇中,亡齐伎曹妙达、安马驹等以艺游三公之家,新声变曲,倾动当世,天子不能禁也。帝令妙达理郊庙乐,咸写《倾杯》、《行天》之声。万宝常观於乐署部伎乐中,惟百济乐清,有歌人间讴谣之曲,为耳目之娱者,不可胜载。
《唐书》曰:郑从谠在汴时,以兄处诲尝为镇帅,殁於是郡,讫一政受代,不於公署举乐。
又曰:王涯为太常卿,文宗以乐府之音郑、卫太甚,欲闻古乐,命涯询於旧工,取开元时雅乐,选乐童按之,名曰云韶乐。乐曲成,涯与太常丞李廓、少府监庾丞虑押乐工献於梨园亭,帝按之於会昌殿,上悦,赐涯等锦采。
又曰:乾元初,上谓于休烈曰:“古圣人作乐,以应天地之和,以合阴阳之序,则人不夭札,物不疵疠。且金石丝竹之器也,比亲享郊庙,每听悬乐,宫商不伦,或锺声失度。集乐工考磬来,朕当於内自定。”太常集乐工考试数日,审知差错,然後令别铸造磨刻。及事毕,上临三殿,亲试考击,皆合五音,群臣称庆。
又曰:祖孝系随毛爽授律,皆得爽之法。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为六十音,因而六之,故有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岁之日。又祖述沈重,依《淮南》本数,用京房旧术求之,得三百六十律,各因其月律而为一部,以律数为母,以气候为子,以一中气所有,日为子,以母命子,随所多少,分直一岁,以配七音。起於冬至,以黄锺为宫,太簇为商,林锺为徵,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其余月建皆依运行,每月各以本律为宫旋,宫之义由斯著矣。武德之乐,汉克暴秦之从所作也,言以武德除乱,使天下乐行也。四时之乐,文帝之作也,言以已节俭泽施于四海,天下和平也。
又曰:正月,享西京太庙,大乐令裴知古谓万年令元行冲曰:“金石谐和,当有吉庆之事,其在唐室子孙乎?”其月,中宗即位,复国为唐。
《国史补》曰:宋沉善音律,太常久亡徵调,沉考锺律得之。
卷五百六十五 乐部三
雅乐下
《国语》曰:夫琴瑟尚宫,锺尚羽,石尚角。大不逾宫,细不过羽,故乐器重者从细,轻者从大。尾丝尚商,匏竹尚徵,革木一声。吕以和乐,律以平声。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歌以咏之,匏以宣之,土以赞之,革木以节之。物得其常曰乐,清浊相应曰声,声相保曰和,细大不逾曰平。如是,金磨之,石击之,丝、木越之,匏、竹节之,以节八风。
《春秋感精符》曰:冬至日,人主与群臣左右纵乐五日,天下人众亦家纵乐五日,以迎日冬至。人主备八能之士,撞黄锺之锺,击黄锺之鼓。公卿大夫列士乃使八能之士,击黄锺之鼓,用马革,鼓员径八尺一寸;鼓黄锺之瑟,瑟用槐木,瑟长八尺一寸。吹黄锺之律,间音以竽补,竽长四尺二寸。天地以和应,黄锺之音。得蕤宾之律应,则公卿大夫列士以德贺於人主,因请政所行,请五官之符,各受其赏。声之调者时气和,则人主以礼赐公卿列士。五日仪定,天地之气和人主公卿大夫列士之德,则阴阳之晷如度数。夏日至之礼,如冬日至之礼,舞八乐皆以肃敬为戒。(八音者,《□门》《五英》《大筮》《大卷》《大韶》《大夏》《大护》《大武》也。)黄锺之音调,诸气和;人主之音顺,则蕤宾之律应,磬声和;公卿大夫列士诚信,林锺之律应。此谓冬日至成天文,夏日至成地理。
颍容《春秋释例》曰:周用六代之礼乐,故有《□门》、《咸池》、《大韶》、《大夏》、《大护》、《大武》也。鲁受四代之礼乐,故不舞《□门》、《咸池》示有降杀也。
《五经通义》曰:受命而王者,六乐焉。以太一乐天,以《咸池》乐地,以《肆夏》乐人,以《大夏》乐四时,以《大护》乐五行神明,以《大武》乐六律,各象其性而为之制,以乐其先祖。
又曰:歌舞同处耶?异耶?歌者象德,舞者象功。君子尚德下功,故歌在堂,舞在庭。歌以养形,歌者有声,舞者有形。何言歌在堂也?以《燕礼》曰:“升歌《鹿鸣》”,以是知之。何以言舞在庭也?《援神契》曰“合忻之乐舞於堂,西夷之乐陈於户”,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