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其姓名居
址女曰姓符丽卿其字淑芳其名故奉化州判女也
先人既殁家事零替既无兄弟仍鲜族党止妾一身
遂与金莲侨居湖西尔生留之宿态度精妍词气婉
媚低帏昵枕甚极欢爱天明辞别而去及暮则又至
如是者将半月邻翁疑焉穴壁窥之则见一粉妆髑
髅与生并坐于灯下大骇明旦诘之秘不肯言邻翁
曰嘻子祸矣人乃至盛之纯阳鬼乃幽阴之邪秽今
子与幽阴之魅同处而不知邪秽之物共宿而不悟
一日真元耗尽灾眚来临惜乎以青春之年而遽为
黄壤之客也悲夫生始惊惧备述厥繇邻翁曰彼言
侨居湖西往访问之则可知矣生如其教径投月湖
之西往来长堤之上高桥之下访于居人询于过客
并言无有将夕矣乃入湖心寺少憩行遍东廊复转
西廊廊尽得一暗室则有旅榇白纸题其上曰故奉
化州判女丽卿之柩柩前悬一双头牡丹灯灯下立
明器女子背上有金莲二字生见之毛发尽竖寒粟
遍身奔走出寺不敢回顾是夜借宿邻翁之家忧怖
之色可掬邻翁曰元妙观魏法师故开府王真人弟
子符为当今第一汝宜急往求焉明日生谒法师
望见其至惊曰妖气甚浓何为来此生拜座下具述
其事法师以朱书符二道授之令其一置于门一悬
于榻仍戒不得再往湖心寺生受符而归如法安顿
自此果绝来矣一月有余不觉又往衮绣桥访友留
饮至醉却忘法师之戒径取湖心寺路以回将及寺
门复见金莲迎拜于前曰娘子久待何一向薄情如
是遂与生俱入内廊直抵室中女子宛然在坐数之
曰妾与君素非相识灯下一见感君之意遂以全体
事君暮往朝来于君不薄奈何信妖道之言遽生疑
惑便欲永绝薄情如是妾恨之深矣今幸得见岂能
相舍即握生手至于柩前柩忽自开拥之同入随即
闭矣生遂死于柩中邻翁怪其不归远近寻问及至
寺侧西廊停柩之室见生之衣裾微露于柩外请于
寺僧而发之死已久矣与女子之尸俯仰卧于柩内
女貌如生寺中僧众叹曰此奉化州判符君之女也
死时年十有七权厝于此举家还去竟绝音耗至今
十有三年矣不意作怪如是遂以尸柩及生殡于西
门之外是后云阴之昼月黑之夜往往见生与女子
携手同行一丫鬟挑灯前导遇之者□得重疾寒热
交作荐以功德祭以牢醴庶获可痊否则不起矣居
人大惧竞往元妙观谒魏法师而诉焉法师曰吾之
符止能治其未然今祟成矣非吾所知也闻有铁
冠道人者见居四明山顶考劾鬼神法术灵验汝辈
宜往求之遂至山攀缘藤葛蓦越溪涧其上绝顶果
有草庵一所道人□几而坐方看道童调鹤众罗拜
庵下告以来故道人曰山林隐士旦暮且死乌有奇
术君辈过听矣拒之甚坚众曰某等实不知盖元妙
观魏法师所指教尔道人曰吾老矣不复下山已六
十余年小子饶舌烦吾一行即与童子下山步履轻
捷径至西门外结方丈之坛踞席端坐书符焚之忽
见符吏数辈黄巾帛袄金甲雕戈长皆丈余屹立擅
下鞠躬请命貌甚虔肃道人曰此间有邪祟为祸惊
扰生民汝辈岂不知耶宜疾驱之将吏受命即往不
移时以枷锁押女子与生并金莲俱到坛所鞭捶挥
扑流血淋漓道人诃责良久令具供状将吏遂以纸
笔授之俱各供数百言今录其略于此乔生供曰伏
念某丧室鳏居倚门独立犯在色之戒动多欲之求
不能效孙叔见两头蛇而决断乃致如郑子逢九尾
狐而爱怜事既莫追悔将奚及符女供曰伏念某青
年弃世白昼无邻六魄虽离一灵未泯灯前月下逢
五百年欢喜冤家世上民间作千万人风流话本迷
不知返罪安可逃金莲供曰伏念某杀青为骨染素
成胎坟陇埋藏是谁作俑而用面目机发比人具体
而微既有名字之称可乏精灵之异因而得计岂敢
为妖供毕将吏取呈道人以巨笔判曰盖闻大禹铸
鼎而神奸鬼秘莫能逃其形温峤燃犀而水府龙宫
俱得见其状惟幽明之异趣乃诡怪之多端物既不
祥遭之有害故大厉入门而晋景殁妖豕啼野而齐
襄殂降祸为妖兴作孽是以九天设斩邪之所十
地分罚恶之司魑魅魍魉无以容其奸夜V罗x不
得肆其暴矧此清平之世坦荡之时而乃变幻形躯
依附草木天阴雨湿之夜月落参横之辰潜于梁而
有声窥其室而无睹蝇营狗苟羊狠狼贪疾如飘风
烈若猛火乔家子生犹不悟死何惜焉符氏女死尚
贪淫生可知矣况金莲之怪诞假明器以成形惑世
诬民违条犯法狐绥绥而有荡鹑奔奔而无良恶贯
已盈罪名不宥陷人坑从今填满迷魂阵自此打开
烧毁双明灯押赴九幽狱沉沦阴翳永无出期判词
已具主者奉行急急如律令即见此三鬼悲啼踯躅
为将吏驱鄱去道人拂袖入山明日众姓往谢之
不复可见也止有草庵存焉急往元妙观访魏法师
而审问其故其法师则已病喑□不能言矣
耳谭福清茂村韩生庆云授徒于长乐之蓝田石尢
岭间见岭下遗骸伤之归具插自为瘗埋是夜有
人剥啄篱外启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