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日
 食下此诏后凡遇日食与夫地震山崩水旱疾疫
 之类皆下诏求言遂为故事此亦人君克谨天戒
 之一端天下国家之事每因灾害皆许人指言得
 失则人君时时得以闻过失与其知见之所不及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则天下国家其有不治也哉
文帝每朝郎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
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尝不称善
 臣按三代以下称帝王之贤者文帝也帝之善政
 非止一端而好言纳谏尤其盛德焉后世人主于
 封章之入固有未尝一经目者况敢犯其行辇而
 欲其止而受之乎可用者未必肯用不可用者辄
 加之罪心知其善而口非之者亦有矣况本不善
 而称其善乎吁若文帝者可谓百世帝王之师矣
帝又尝下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
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言之罪
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
远方之贤良其除之
 胡寅曰@言令之始设也必谓其摇民惑众有奸
 宄贼乱之意及其失也则暴君权臣假此名以警
 惧中外塞言路也故贾谊论奏曰忠谏者谓之诽
 谤深计者谓之@言夫忠臣为上尽忠深计其言
 必剀切君身探未然之事陈危亡之戒不止于近
 在目前者自小人观之曰是特扬君过以卖直其
 未然之事危亡之形汝安得知之殆诽谤@言耳
 此策既行使中外之人钳口结舌人君不闻其过
 沦于危亡而不悟夫既以忠谏深计为诽谤@言
 则指鹿为马指野鸟为鸾蝗生则曰不食嘉谷岁
 饥则曰路无饿殍凡贤否是非治乱得失一切反
 理诡道倒言而逆说之欺惑世主使沦于危亡其
 罪岂特诽谤之比其为@也不亦大乎呜呼文帝
 除此令其享国长世宜哉
 臣按秦法有诽谤@言之禁至是文帝始除之吁
 文帝既除之矣后世人臣上言而乃犹坐以诽谤
 @言之罪何哉是袭亡秦之迹也
十五年诏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
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
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
能亡失德夏以长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并建
豪英以为官师为谏诤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
今朕获执天下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
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
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
良明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
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
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大夫其
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
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
帝之宗庙下以兴万民之休利着之于篇朕亲览焉
 臣按此后世人主发策策士求言之始自文帝下
 此诏后后世临轩策士盖本诸此是亦人主求言
 之一端也然惟应故事而已求其真能明国家之
 大体通人事之始终及能直言极谏疏君之不德
 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如此诏者盖鲜矣
 万一有之能听纳其言而见之于施行者尤为鲜
 焉甚者反因其言之切直而黜退之如唐文宗之
 于刘者焉惟宋仁宗时考官以苏辙对策切直
 欲黜之仁宗曰朕以直言取人而以直言弃之人
 其谓我何斯言也可以为后世人主策士求言之
 法
唐高祖时孙伏伽诣阙以三事上谏帝大悦因谓裴
寂曰隋末无道上下相蒙主则骄矜臣惟谄佞上不
闻过下不尽忠至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拨
乱反正念在安人比每虚心接待冀闻谠言然惟李
纲差尽忠款伏伽可谓诚直余人犹踵弊风俯首而
已岂朕所望哉
 臣按高祖创业之君故知前代所以致亡之道所
 谓上下相蒙主骄矜而臣谄佞上不闻过下不尽
 忠至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此数言者切中
 末世君臣之弊读之使人凛然有天下国家者可
 不念哉
太宗谓侍臣曰夫人臣之对帝王多顺旨而不逆甘
言以取容朕今发问欲闻己过卿等须言朕愆失长
孙无忌等咸曰陛下圣化致太平臣等不见其失刘
洎曰陛下化高万古诚如无忌等言然顷上书有不
称旨者或面加穷诘无不□退非奖进言者之路帝
曰卿言是也当为卿改之
 臣按人之常情少有过失恒惧人言稍涉疑似辄
 加怪责况万乘之君乎太宗发问欲知己过责臣
 下言有愆失可以为百世帝王之法矣厥后继体
 之君高宗亦谓其臣曰往日侍奉膝下见五品以
 上论事或有伏下面奏或有进状论者终日不绝
 岂今时无事公等何不言也自今以后宜数论事
 若不能面奏任各进状宪宗亦谓其臣曰朕读贞
 观政要以太宗神武每有一事少涉过差群臣进
 谏者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每有事不得中者
 卿须十论不得一二而已吁二帝之言若此岂非
 太宗诒谋之善故其子若孙得于观感而兴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