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方责守令年增户口正
为是也近者已纳税粮之家虽承旨分释还家而其
心犹不自安已起户口虽蒙怜恤而犹见在开封祗
候讹言惊动不知所出太原诸郡则又外界边境民
心如此甚非安边之计也晋郭璞有言曰阴阳错缪
皆烦刑所致此臣所为太过者也臣愿自今朝廷宜
录大体赦小过明诏天下修举八议之法严禁深刻
之吏断狱平允者超迁之残酷裒敛者罢黜之凤阳
屯田之制见在居屯者听其耕种起科已起户口见
留开封者悉放复业如此则足以隆好生之德树国
祚长久之福而兆民自安天变自消矣昔者周自文
武至于成康而教化大行汉自高帝至于文景而始
称富庶文武高帝之才非不欲使教化行富庶备也
盖天下之治乱气化之转移人心之趋向非一朝一
夕故也今国家纪元九年于兹偃兵息民天下大定
纪纲大正法令修明可谓治矣而陛下切切于民俗
浇漓人不知惧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故或朝信
而暮猜者有之昨日所进今日被戮者有之乃至甫
令而寻改已赦而复收天下臣民莫之适从甚不称
陛下求治之心臣愚谓天下之趋于治犹坚冰之及
于泮也冰之将泮非太阳所能骤致阳气发生土脉
微动然后得以融释圣人之治天下亦犹是也刑以
威之礼以导之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而后其化熙熙
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非空言也求治之
道莫先于正风俗正风俗之道莫先于守令知所务
使守令知所务莫先于风宪知所重使风宪知所重
莫先于朝廷知所尚则必以簿书期会狱讼钱谷之
不报为可恕而俗流失世败坏为不可不问而后正
风俗之道得矣古郡守县令为民师帅以正率下以
善导民使化成俗美征赋期会狱讼簿书固其末也
今之守令以户口钱粮狱讼为务至于农桑学校王
政之本乃视为虚文而置之将何以教养斯民哉以
农桑言之方春州县下一白帖督里甲回申文状而
已守令未尝亲视种艺次第旱涝戒备之道也以学
校言之廪膳诸生国家资之以取人才之地也今四
方师生缺员甚多纵使具员守令亦鲜有以礼让之
实作其成器者朝廷切切于社学屡行取勘师生姓
名所习课业乃今厢镇城郭或但置立门牌远村僻
处则又徒存其名守令不过具文案备照刷而已上
官分部案临亦但循习故常檄取遵依未尝巡行廉
访也兴废之实上下视为虚文小民不知孝悌忠信
为何物斗争之俗成奸诈之风炽而礼义廉耻扫地
矣风纪之司所以代朝廷宣导德化访察善恶者也
顾其始但知以去一赃吏决一狱讼为治而不知劝
民成俗使民迁善远罪为治之大者此守令风宪未
审轻重之失也王制论乡秀士升于司徒曰选士司
徒论其秀士而升于太学曰俊士大乐正又论造士
之秀升之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定然后官
之任官然后爵之其考之详如此故成周得人为盛
今使天下诸生考于礼部升于太学历练众职任之
以事非不可以洗历代举选之陋上法成周然而升
于太学者或未数月遽选入官间或委以民社臣恐
其人未谙时务未熟朝廷礼法不能宣导德化上乖
国政而下困黎民也颜回子奇之属举世不可骤得
以贾谊之材识文帝犹疑其年少不用顾开国以来
选举秀才不为不多所任名位不为不重自今数之
在者有几臣恐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昔年所举
之人岂不可深痛惜乎凡此皆臣所为求治太速之
过也昔者宋有天下盖三百余年其始以礼义教其
民当其盛时闾阎里巷皆有忠厚之风至于耻言人
之过失洎乎末年I城之将力屈计穷往往视死如
归忠臣义士不可胜数虽妇人女子羞被污辱此皆
教化之效也元之有国其本固不立矣犯礼义之分
坏廉耻之防自古未有不数十年弃城降敌者亦不
可胜数虽老儒硕臣甘心屈辱大军北征以来为之
死事者何人乎其遗风流俗至今未革深可怪也臣
谓莫若敦礼义尚廉耻守令则责其以农桑学校为
急风宪则责其先教化审法律以平狱缓刑为急如
此则德泽下流求治之道庶几得矣郡邑诸生升于
太学者须令在学肄业或三年或五年精通一经兼
习一艺然后入选且令宿卫办事以观公卿大夫之
能而后任之以政则其学识兼懋庶无败事且可以
塞觊觎富贵侥幸爵禄之心也治道既得陛下端拱
于上百官效能于下阴阳调而风雨时诸福吉祥莫
不毕至尚何天变之不消也哉臣干犯天威罪在不
赦书上帝大怒曰小子间吾骨肉速逮来吾手射之
既至丞相乘帝喜乃敢奏命系刑部狱瘐死狱中先
是伯巨将上书语其友曰今天下惟三事可患耳其
二事易见而患迟其一事难见而患速纵无明诏吾
犹将言之况求言乎其意盖谓分封也然是时诸王
止建藩号未曾裂土而封不尽如伯巨所言迨洪武
末年燕王奉命屡出塞势始强后因削夺称兵遂有
天下人乃以伯巨为先见云福王时追赠伯巨御史
谥忠愍
  李仕鲁 陈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