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始作。福谓古今丧乱,未有不由奢以致之者。孔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又曰:“奢则不逊,俭则固。与其不逊也,宁固。”侯虽过于俭,非所当讥也。

  东莱云:“田子方、子击二人,骄则一般。”福谓子击终能逊谢,过子方远矣。

  《汉书》太尉周勃入北军下令一事,先儒议论各不同。程伊川、胡致堂、吴养心作一项说,刘屏山、王伯厚作一项说。今备录以俟君子而请质焉。伊川曰:“周勃入北军,问曰为刘氏左袒,为吕氏右袒。既知为刘氏,又何必问?若不知而问,设或右袒,当如之何?己为将乃问士卒,岂不谬哉!”致堂曰:“太尉此问,非也。有如军中皆右袒,或参半焉,则如之何?故先贤谓是时直当慰以大义,率而用之耳。太尉已得北军,士卒固惟旧将之听,非惟不当问,且不必问也。”养心曰:“勃令军中左右袒,设使右袒,其可已乎?伊川以为此属尽为身谋,非真为国家也。”屏山曰:“周勃入北军,今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或曰使众皆右袒,勃当如何哉?是未察其情也。方汉氏谋诛吕氏,禄主北军,勃欲入北军不得,乃令纪通持节,矫纳勃北军,复令说禄曰:‘急归将印辞去,不然祸且起。’禄遂印解,以兵授勃。当是时,军众岂不知勃为刘氏而来哉!勃已执兵柄,下令以激怒众心,故云尔,岂有夺吕禄之兵,而复为吕氏哉!高祖曰:‘安刘氏者必勃也。’其有以知之矣。”伯厚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按《仪礼乡社疏》云:凡事,无问吉凶,皆袒左。是以士丧礼及大射礼,皆袒左,惟有受刑袒右。故《观礼》乃云右肉袒,注云刑宜施于右也。以此考之,周勃诛吕氏之计已定,为吕氏者有刑,故以右袒全之,非以觇人心之从违也。”福谓周勃之问,与王孙贾诛淖齿令市人袒右之令略同,无他义也。独伯厚之言,实为死中求活。按《公羊传》,楚庄王伐郑,郑伯肉袒,左执芽旌,右执鸾刀,以逆庄王,庄王退舍七里。何休注云:“芽旌、鸾刀,祭祀宗庙所用也。执宗庙器者,示以宗庙血食自归也。”以是观之,肉袒示受刑,自是战国、先秦之常法。汉去古未远,法令固在,伯厚之言,其有所本欤。《礼记》所谓献民俘者,操右袂,亦此意也。

  温公《迂书士则篇》有云:“天使汝愚,而汝强知之。若是者必得天刑。”福谓此言可疑。苟如是,则气质之愚者,不可求变化矣。

  ●卷下

  苏老泉有知人之鉴,作《辨奸》于王安石未用之前。先儒以其说为幸中,殆不然哉。观其《名二子说》,不二百言,断尽二子一生出处,非知人之甚明,能若是乎?

  张魏公浚,南轩先生父也。其故人苏云卿称其长于知君子,短于知小人,后儒以为确论。福窃以为不然。盖张公忠亮是其所长,知人是其所短也,其在当时,尝劾奏李纲,又与赵■〈折上吕下〉不合,而岳飞亦在其所不平,至以谮者之言而杀曲端,谓之长于知君子,可乎?与黄、汪同朝而不察其奸,力引秦桧而不觉其诈,是昧于知人之鉴矣。虽然,此福之所见也,尚有俟夫君子而详焉。

  张九龄识禄山有反相,其知人乃可谓明矣。而其《千秋金鉴录》末章,载韶州有侬智高、狄青事,下至三百余年,悉如目睹,是九龄亦通术数也。然载之私书固无妨,而以献君,则未免启人主好图谶之端。然或今之所谓《金鉴录》者,恐是伪作。因张公有知人之明,故附会其说欤。

  郑昭公恶高渠弥,而为渠弥所杀,左氏谓昭公知所恶。福按:犹郭公之恶,恶而不能远者也,是以见弑。儿子侗读《郭太传》,问太之为人,老夫曰:“太在汉末,有类康节之在宋。”侗曰:“康节经世之学何可当,恐非太之所能及也。”予曰:“读史之法,若远代史可作一项看,近代史又作一项看。盖近者详,而远者略也。林宗在汉,不遭党祸,此一节极为康节之所取。然汲引后进,似非康节的能。今人谓康节为自了汉,亦不为无谓。至于太之言曰:‘我仰观天象,中察人事,觉事不可为’,此岂非康节之前知乎?惜其年四十二而死,使其得年,其不著书传世?然康节虽著《皇极经世书》,岂能望后世必传哉!且太在汉末,已为同时所服,固蔡伯喈曰:‘予为文多矣,惟《郭有道碑》无愧色。’此言可见矣。”

  世传雹者蜥蜴所吐,而不知虹霓亦有吐之者。伍均泽为予言,一曰与其婿刘弘济行陇间,闻麟甲珊珊声,有双虫出自树下,首尾皆蛇,而腹如鳖,四足如虬。并行至树颠,昂首张口,气出吻间,一红一绿,成虹亘天,乃复循树下,入土而去。有顷,虹始渐散。盖虹霓EX,字皆从虫,而虹又复冬蛰,有吐之者,似乎无疑。霹雳之中,亦有物者焉,其形如猴而小,尖嘴肉翅。雷收声后,亦入蛰,山行之人,往往多于土穴中得之,谓之雷公,不畏者恒啖之,《本草》则谓之震肉,且曰:“无毒,主小儿夜惊。大人因惊失心,亦可作脯与食之。”此畜为天雷所霹雳者是也。

  蛇化鳖,蔚千户尝亲见之沙上。初,蛇盘为一束,反覆自掷者数十次,若一面饼。少焉,手足出矣。久之,蹒跚入沙而。故鳖未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