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耶?」尤拜谢,乃免。观者千人称快,尤后肆不逞。时仁庙监国,命官军捕之,弗克。俊复擒以献,决脊四十,呕血死。太宗在北平,闻之甚惜。
  苏廷润,城西人,小字阿康,身长七尺,有勇力,然家甚贫,尝卖饼肆中以养母。景泰间,宁阳侯以朝命征邓茂七军,经吴门,人皆畏避,廷润独无所惧,卖饼自若,饼悉为过军所夺。廷润怒曰:「若辈讨贼,而乃夺吾饼耶?」一时扑倒数十军,即以白于宁阳。宁阳乃下令,军士有夺人财物者斩,三军皆吐舌。城西有大盗十八人横行,官不能捕,廷润夜度其过江村桥,执流锤伏桥下,使其弟廷泽持虎尾铁鞭候之,夜半,盗将劫人,果经是桥,廷泽于上作咳嗽声,廷润出与弟共前擒贼,献于官,盖廷泽亦多力云。
  毛某者,衢州人,精于医。一日,骑驴行深山中,童子负药笼以随,至绝壁下,林木阴翳,有猴千余,以藤绕毛身,并取其药笼以上,童子得脱,驱驴归,皆以毛为必死矣。毛升石壁,高可千尺,上有平地数亩,架薪为屋,中卧一老猿,若有病者,引毛手按臂上,毛脉之,投以小柴胡汤,猴病愈,毛留四日,恳辞求归,老猴于床下出一小盘,非木非石,四周皆窍,置毛笼中,意似酬毛,复缒之下。毛还家,言其故,人皆惊叹,然莫辨盘为何物。未几,太监郑和以朝命将采宝西洋,毛以医士当从行,因献郑此器,欲祈其免,郑惊喜曰:「此定珠盘也,汝曷从得之?」赏钞三百锭,仍免其行。郑往西洋,尝夜以此盘浮海上,光明如月,海中之物皆吐珠盘中,郑急收盘得珠,不可胜数,其中有径寸者。郑后回,召毛见,复赠珠三升,其家因以致富,乡人呼胡孙毛云。
  宁波去海二千里,有分界山,与日本国相迩,其山周二三百里,上多桃李竹橘之类,旧有居民。国初尽迁之中国,宁波人尝往来其山,采野菜,多见野人及毛女。其毛女与妇人无异,貌最美,唯两耳类犬,不能言,以藤穿树叶蔽其体。同行人尝有病者,舟中恐其传染,架屋继粮,置此山中。后月余,复经此山,而人已无恙,乃附舟归。言初卧山中时,见毛女持两山鹊来,坐其傍,唯饮鹊血,其人取肉烹食之,由是毛女日日取果来食之,数日,遂与之合,如夫妇,人病遂瘥。后此人登舟,毛女浮水追及,舟人以篙沉之。
  嘉兴金晟,永乐中为刑部主事,时湖广有强盗若干人械部,金鞫之,其渠魁年百二十五岁,面如童子,金不信,移文验之,果然。因问其所以致寿之故。盖少时居荆山,有人以草炙其脐,云令而多寿,遂活至此耳。朝廷以其老,命杖杀之,余皆伏诛。
  元曹云西,有仆夏汲清,能画,同时有黄大痴仆韩老善画鹰,设色有法,太仓陆参政文量为余言。洪武初,其乡人周元素妙于画,有苍头阿留,愚呆无比,然能为元素傅色,元素取其长,用之终身。近沈石田家童朱太平亦善山水。
  王光庵先生之仆有袁端者,事先生日久,亦精于外科。先生没,无子,端德之不忘,刻木为像以事焉,亦义仆也。
  温州瑞安县有元进士高明则诚墓,上有穹碑。宣德间,黄少保淮锯其半,作其家墓碑,高有裔孙,出语黄曰:「公锯去碑何太薄耶?」黄曰:「足矣。」乃曰:「吾恐后人复来锯公碑耳。」黄惭无以对。
  「酒色财气」,人鲜能除去此四字者。郭定襄登自言平生不惑酒色与财,惟气则不能忍。钱尚书溥平生极耐气,然酒色与财皆着力,此正相反。余曰:「郭公为不忍气,故酒色财皆无所好。钱以犯此三字,故不得不耐气耳。」
  乡先生俞贞木尝作《厚薄铭》,言近而意切,深中今时之病。铭曰:「厚于淫祀,薄于祖宗;厚于妻子,薄于父母;厚于巫卜,薄于医药;厚于嫁女,薄于教子;厚于异端,薄于贤士;厚于夸诞,薄于信实;厚于屋室,薄于殡葬;厚于惧内,薄于畏法;厚于货财,薄于仁义;厚于责人,薄于责己;厚于祈福,薄于修德。」公为石涧先生之孙,初名祯,字叔元,复更名贞木,字有立,洪武间,尝知乐昌、都昌二县事。
  应天府乡试,每科取中式举人百三十五名,其三十五名取自太学,乃洪武旧制。四明陈祭酒敬宗在南京时,每值大比揭晓时,随门开入院,亲视填榜,必取三十五名而后返,若今日则不能然矣。
  工部侍郎罗汝敬,吉水人也,宣德中,以使事过苏州,适大理卿熊概巡抚江南,盛作威福,大家巨族稍被诬者,随至籍没,冤号之声不可闻。汝敬与概有乡里之好,胥会间,因以阴骘之说谕之,概不能从,为之益甚。汝敬至京,谒见陈奉使事毕,以概事具奏,宣宗览之恻然,即日召概回,以工部侍郎周忱代之,自是东南之民稍稍得安矣。
  南昌况公钟,字伯律,宣德庚戌,以礼部郎中奉玺书出守吴郡。国朝自洪武以来,郡守之赐玺书盖自公始。公为人刚介有为,既下车,既以兴利除害为己任,修政条,明禁令,一以玺书从事,首雪民之冤,为军而复其后者千七百家。民有聚党诬害善类,公法治尤者数人,余皆敛迹。先是工部侍郎罗公汝敬奉使江南,看详吴郡粮赋,计二百八十余万石,天下田粮之重无出吴者,遂奏请于朝,得减粮七十二万一千余石。户部当沮之,欲征前数,公即上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