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云:“,王刍。”郭璞注云:“,蓐也。今呼为鸱脚莎。”或云,即鹿蓐草也。又《尔雅》云:“竹, 蓄。”注云:“似小梨,赤茎节,好生道旁,可食。”亦作筑,韩诗作 ,音笃。亦云:“ , 竹。”则明知非笋竹矣。今为辞赋,皆引“猗猗”入竹事,大误也。当时谢庄《竹赞》云:“瞻彼中唐,绿竹猗猗。”便袭其谬,殊乖理趣。苟谢赞若佳,何不预《文选》?所以为昭明之弃也。陆玑字从王旁,非士衡者。余按,舒王《新传解绿竹》云:“虚而节,直而和。”疑当时亦指竹而云,非笋竹也。又任P《述异记》云:“卫有淇园,出 竹,在淇水之上。《诗》云:‘瞻彼淇奥,竹猗猗’是也。”又谓竹何耶?
  迁莺
  刘梦得《嘉话》云:“今谓进士登第为迁莺者久矣,盖自《毛诗 伐木篇》云:‘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又曰:‘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并无莺字。顷岁省试《早莺求友诗》,又《莺出谷诗》,别书固无证据,斯大误也。”余谓今人吟咏,多用迁莺出谷事,又曲名《喜迁莺》者,皆循袭唐人之误也。故宋景文公诗云:“晓报谷莺朋友动。”又云:“杏园初日待莺迁。”舒王云:“莺犹寻旧友。”唯汉梁鸿东游,作《思友人》诗曰:“鸟嘤嘤兮友之期,念高子兮仆怀思。”《南史》刘孝标《广绝交论》云:“嘤鸣相召,星流电激。”是真得《毛诗》之意。
  Z鸱
  《货殖传》云:“吾闻岷山之下,沃野下有Z鸱,至死不饥。”注注字原无,据他本补。――恶人谷珠楼哈哈儿注。云:“Z音蹲,Z鸱,谓芋也。根可食以充粮,故无饥年。”《华阳国志》曰:“都安县有大芋,如Z鸱也。”东坡云:“岷山之下,凶年以蹲鸱为粮,不复疫疠。知此物之宜人也。”《本草》谓芋,土芝,益气充肌。余案《大唐新语》载东宫卫佐冯光震入院校《文选》,解蹲鸱云:“今之芋子,即是著毛萝卜也。”萧嵩闻之,抚掌大笑。又案《颜氏家训》云:“江南有一权贵,读误本《蜀都赋》注,解‘蹲鸱芋也’,乃为羊字。人馈羊肉,答云:‘捐惠蹲鸱’,举朝惊骇。”尤可嗤笑。


卷六

  猗嗟
  元度《确论》云:猗,倚也。若曰“猗嗟昌兮”,“猗重较兮”,“猗与《漆沮》”,“猗与那与”,皆中有所倚而生叹也。至于“猗彼女桑”,乃以谓采而薪之,则不可以言倚,而猗之义不通矣。故《经义》以谓承彼女桑而猗之,乃所以为倚,盖诗人所记,适其条桑之事而已。其论诚工,然说“猗重较兮”,以猗为叹辞,恐于义未安。盖亦不详考舒王《经义》而误为之说也。《淇奥义》云:“猗,倚也;重较者,所以为慎固也。”猗自训倚,而以为中有所倚而生叹,岂其误欤?
  兔爰
  古语云:“无胆,兔无脾,鸨无舌。”其说信然。何以知其如此?按《字说》云:赤与白为章,见章而惑者也,以此知其无胆。脾属土,土主信,故《诗》以《兔爰》刺桓王之失信,以此知其无脾。舌所以通语言,无舌则无所告诉矣。故《诗》以《鸨羽》刺君子下从征役,不得养其父母,以此知其无舌。又许慎注《淮南子》云:反舌,百鸟舌也,能反易其声,以效百鸟之鸣也。无声者,五月阳气极于上,微阴起于下,百舌无阴,故无声也。
  说猫
  《杂俎》云:“猫目睛旦暮圆,及午,竖敛如,其鼻端常冷,唯夏至日暖。”沈存中尝论欧阳公曾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猫,未知其精粗。丞相吴正肃一见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披哆而色正燥,此日中时花也。猫眼黑睛如线,此正午猫眼也。有带露花,则房敛而色泽。猫眼朝暮则睛圆,逐渐狭长,正午则如一线耳。”正肃公虽曰善求古人之意,然说猫处,往往亦自于段氏云。
  武敏
  《诗 生民》篇云:“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新传》云:武,足迹也;敏,拇也。拇谓之敏者,行能先人故也。乃引《尔雅》云:“履帝武敏,敏,拇也。”《列子》曰:“后稷生乎巨迹。”盖所谓帝武敏者,巨迹之拇也。姜履巨迹之拇以祀郊C之神,助喾祭事,事成而止,则当以“履帝武敏”为断句,“歆”字连下句读之,乃为允当。今学者皆读为“履帝武敏歆”,殊无义旨。不然,则《尔雅》所引何不连“歆”字邪?
  芍药握椒附
  先儒说《诗 溱洧》,刺乱也。其诗卒章言“赠之以勺药”,以为男淫女,盖勺药破血,令人无子。“赠之以勺药”者,所以为男淫女也。又《东门》之诗,疾乱也。其诗卒章言“贻我握椒”,以为女淫男,盖椒气下达,用以养阳。“贻我握椒”者,所以为女淫男也。其说虽近乎鄙俚,然颇得诗人之深意,故志之。
  太史
  《史记 太史公自序》云:“谈为太史公。”又云:“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迁,迁生龙门。”又云:“太史公留滞周南,不得与从事,故发愤且卒。”又云:“太史公执迁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予死,汝必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凡此以上所称太史公者,皆谓司马谈也。又按本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