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戏以语客曰:“古者行宾客之礼,有燕有享,而享其杀也,施之各有宜。今邂逅而集者,用子瞻以当享。非时而特会者,用温公以当燕。遇所当用,必先举以告客。虽无不笑,然亦莫吾夺也。”近如吴越之俗,水陆L},至客散而馔不止。使司马、东坡见之,当推案不食矣。
管宁、华歆锄菜见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时议以此定其优劣。浮屠师宗杲,宛陵人。法一,汴人。相与为友资,皆豪杰,负气好游,出入市里自若。已乃折节,同师蜀僧克勤。相与磨a浸灌,至忘寝食。遇中原乱,同舟下汴,杲数视其笠。一怪之,伺杲起去,亟视笠中,杲有一金钗,取投水中。杲还,色颇动。一叱之曰:“吾期汝了生死,乃为一金动耶?吾已投之水矣。”杲起,整衣作礼曰:“兄真宗杲师也。”交益密,于戏!世多诋浮屠者,然今之士,有如一之能规其友者乎?藉有之,有如杲之能受者乎?且功名之事,亦菜中金、笠中钗也。世情扰扰,我不敢望以管宁。若回首风尘,豪杰自命,则华歆之掷,法一之投,尚可救得一半。
今边鄙多事,则苦兵不足;不足,则调客兵;客兵不驯,则又转思他募。兵愈多,而其性愈横而不可制。此不知驾驭客兵之头领耳。《献帝记》曰:“李嗍闭偾己数千人,先以御物缯彩与之,又许以宫人妇女,欲令攻郭汜。羌胡数来窥省门,曰:‘天子在中邪?李将军许我宫人美女,今皆安在?’帝患之,使贾诩为之方计。诩乃密呼羌胡大帅饮食之,许以封爵重宝,于是皆引去。今由此衰弱。”唐回纥还国,恃功恣睢,所过皆剽伤。州县供饩,不称辄杀人。李抱玉将馈劳,宾介无敢往。马燧自请丰办具,乃先赂其酋,与约得其旗章为信,犯令者得杀之。燧又取死囚给役左右,小违令,辄戮死。虏大骇,至出境无敢暴者。此二事可为驾驭客兵之法。
房太尉家无半臂。崔枢夫人,妇妾不许时世妆。刘丞相挚,家法俭素,闺门雍睦。凡冠巾衣服制度,自其先世以来,常守一法,不随时增损。故承平时,其子弟杂处士大夫间,望而知其为刘氏也。数十年来,衣冠诡异,虽故老达官,亦不免从俗,与市井谖浮略同,而不以为非,此何理耶?
常衮辞赐馔,时议以为衮自知不能,当辞位而不当辞禄。张文在禁近,同列以堂馔丰余,欲少损。文曰:“此天子所以重枢务,待贤才也。若不任职,当自引避,不宜节减,以自取名。”近年两宫三殿火灾,阁部而下,无不预捐一年俸者。有一大臣云:“本职去志已决,无俸可捐。”是为得体。
荀攸深密,有智防。自从太祖征伐,常谋暮帷幄,时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攸姑子辛韬,曾问攸说太祖取冀州时事,攸曰:“佐治为袁谭乞降,王师自往平之。吾何知焉?”自是韬及内外,莫敢复问军国事。晏公殊,既以道德文章佐佑东宫,真宗有所谘访,多以方寸小纸细书问之,由是参与机密。有所对,必以其稿进,示不泄。其后悉阅真宗阁中遗书,得公所进稿,类为八十卷,藏之禁中,人莫之见也。后世有秉揆大臣,弼赞兵谋,漏泄诏旨,以至为小臣所持,仰干廷威,削籍还里。语曰:“机不密,则祸随之。”其是谓欤?虽然,更有一说。昔郑s为门下侍郎,朝廷以卢从史与王承宗有连,诏从史归潞。从史辞潞乏粮,请留军山东。李吉甫密谮s漏言于从史,帝怒,坐浴堂殿,召学士李绛语其故,绛曰:“诚如是,罪当族。然谁以闻陛下?”帝曰:“吉甫为言。”绛曰:“s任宰相,稍稍识名节,不当如犬彘枭獍,与奸臣外通。恐吉甫势轧内忌,造为丑辞。”帝良久曰:“吉甫几误我。”
刘静修曰:“天生此一世人,而一世事固能办也。”盖亦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也。岭南多毒,而有金蛇、白药以治毒。湖南多气,而有姜、橘、茱萸以治气。鱼、鳖、螺,蚬,治湿气而生于水;麝香、羚羊,治石毒而生于山。盖不能有以胜彼之气,则不能生于其气之中。而物之于是气生者,夫固必使有用于是气也。犹朱子谓天将降乱,必生弭乱之人以拟其后。以此观之,世固无无用之人,人固无不可处之世也。无论上古,如我朝土木之变,则生于忠肃。宁藩之变,则生王文成。有是病,才有是药。有是乱,才有是人。如今亦不乏贤才,只是庸医多,不能拈着一味好药耳。
明皇开元初,资格未废之际,以苏F之能,明皇欲大用,必问宰相:“有自工部侍郎而拜中书,其果宜乎?”宰相以为惟贤是用,何资之计。明皇乃敢从之。李元之才,公卿交荐,籍甚,明皇欲自天官侍郎擢拜尚书,斯未为骤进也。然宰相以其资薄,止拜侍郎。及其惑林甫之奸,欲相牛仙客,则自河湟使典擢班尚书,遂不复计资。而九龄虽尘≈遥援故事而且不听矣。明皇即政之初,其资格虽毫厘必计;及其终也,虽颠倒不恤。岂非资格一废,彼固得以肆情而无忌耶?宋朝李定,以资浅入台事,宋敏求不奉诏,苏颂又不奉诏。盖资格已定,非特臣子无所容其攀缘,即人主不得恣其爱憎。故曰上有道揆,下有法守。虽然,亦非定论。丁文简公度,为学士累年,以元昊叛,仁宗因问:“用人守资格,与擢材能孰先?”丁言:“承平无事,则守资格。缓急有大事、大疑,则先材能。”此又可以救资格一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