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阁者,本隶江南水师旧部,年逾六十。是役亦充船长,驻于马江。船有道光间旧炮三尊,方法舰炮击船政厂时,法帅戈拔立司令台,扬旗指挥。李船距离法舰颇近,连发二炮,适中戈拔。法人秘之,迨和议成始发丧,而督抚以阅时久,不敢奏。李麟阁之功亦湮没无闻焉。时当局者张佩纶、张兆栋、何如璋、何Z,皆有一时之望。何Z终日礼佛,兆栋终日奔走询人。时人谑之曰:“制台不要头,抚台不要脚。”既丧师,八闽儿童连臂踏歌曰:“福州真无福,法人原无法,两何没奈何,两张没主张。”张佩纶时会辨福建军务,在闽垣候旨。陈韬庵太傅适以母忧奔丧回籍。张挽以联云:“狄梁公奉使念吾亲,白云孤□,将母有怀悲陟屺;孙伯符同年少一月,东风不便,吊丧无面愧登堂。”乡人闻而愤极,谓败溃至此,尚以孔明、鲁肃自居。一时京官联名奏劾,奉旨革职,发放军台,太傅亦为所累。乡人遂摩崖刻此六字以剌之。
  黄莘田先生《鼓山志》云:谢氏前志谓:“宇内名山铭刻之多,未有逾是山者。入灵源洞三里许,削壁林立,殆无寸隙。岂非前人自爱其名而思有传于后欤!”又云:“自曹能始往录其十一,陈汝翔往录其十二,最后武林自与徐兴公、周乔卿往录其十七,而漫灭不可辨、险绝不能至、与创庵围垣所蔽而毁者,尚居其三。何其多欤!”自是以后,续前贤遗踪,摩崖而记者又何少耶!曩观《金石录》与《墨池篇》所载,凡山岩镌铭识刻,靡不收录。惜乎兹山晚出,昔贤墨迹不备载其中,与之后先辉映也。按:鼓山石刻如麻,唐刻无一字,山志所录,自宋至清,清代只二三耳。曩五游石鼓,搜罗逸刻,悉载《鼓山揽胜》集中,尚未穷也。
  韩子舟先生其楫云:幼闻父老言,开元寺之初建也,议铸钟事。有高僧(失其名,又不详其世代)为监铸。合五金而成,工竣,告其徒曰:“三日内勿鸣钟。”遂云游去,至小北岭石碑。寺徒不待三日而急试之。僧闻钟,叹曰:“止于此矣!”石碑寺遂相传为闻钟处。余里居,距寺不远,奇其言,往观之。登楼摩娑,见其旁有裂痕两三处,长尺许。其声清越无比,诚为至宝。光绪二十六年,开元寺不戒于火,大雄宝殿成为焦土。殿前钟楼巍然独存。僧众无所栖止,寺几废于斯时也。钟之不鸣久矣。及二十九年,改寺址为监狱。涌泉寺僧移钟去。余途遇而细察之,裂痕皆满。俨如天衣无缝焉。岂钟之神妙不测,有关于寺之盛衰耶?近游涌泉寺,耳钟声,犹恍然前日事也。按:涌泉寺钟为康熙时,僧为霖以精铜参白金铸。高约二丈许,外刻金刚经全部,撞钟僧每念南无阿弥佛一百零八遍,敲钟一杵。俗传鼓山不打五更钟。询之寺僧亦云然,子舟先生所谓开元寺钟,殆庋之他处矣。
    校 注:
  ⑴原文为“东南曰水部门”,“曰”字误,应为“自”。
  ⑵原文为“士”,“士”字误,应为“仕”。
  ⑶原文作“罗源太姥”。误,太姥山不在罗源。
  ⑷原文作“杨雪菽”,“菽”字误,应为“椒”。
  ⑸原文作“陈卸史”,“卸”字误,应为“御”。
  ⑹原文作“侍制”,“侍”字误,应为“待”。
  ⑺原文作“王审时”,缺一“知”字,应为“王审知时”。
  ⑻原文作“传玉露”,“玉”字误,应为“王”。
  ⑼原文作“赵壁”,“壁”字误,应为“璧”。
  ⑽原文作“若慰联床听雨晴”,“晴”字误,应为“情”。
  ⑾原文作“已忘”,“忘”字误,应为“亡”。
  ⑿原文作“斯上”,“上”字误,应为“土”。
  ⒀原文作“香火之甚”,“甚”字误,应为“盛”。
  ⒁原文作“鼓生”,应为“鼓山”。
  ⒂原文作“恳凿”,“恳”字误,应为“垦”。
  ⒃原文作“跌坐”,“跌”字误,应为“趺”。

卷三

  唐韩诗:“四序有花长见雨,一冬无雪却闻雷。”明黄景P诗:“莫愁良夜杵声稀,海国秋深尚葛衣。”萨天锡诗:“三山一夜雨,四月满城秋。”福州气候,于此三诗可见。然寒燠晴雨无序,盖地处炎方而临海,不如北平气候之正也。
  《稗史汇编》载:立冬后遇壬日,为之“入液”,至小雪“出液”。《琐碎录》载:闽人以立夏后逢庚日为“入梅”,芒种后逢壬为“出梅”。叶毅庵先生有诗云:“候近入梅先惮暑,旬逢出液始成冬。两潮水到乌篷集,四序花开翠馆。”
  昔人谓闽中无雪。非无雪,但不积耳。父老云:光绪甲子正月十五夜,福州大雪彻晓。壬辰十一月二十八夜大雪,厚尺许,不数见也。谚云:“春寒多雨。”福州入春多严寒,朔风凛冽裂肤,有重裘拥炉,犹齿手战、作苦寒色者。而旗、鼓二峰,遥望若玉山然。
  福州夏热,多雷雨,俗谓之“晡霾雨”。亦曰“过云雨”。谚有:“六月初三雨,七月多晡霾”及“六月晡,不过路”之说,谓雨不普及、随云所聚耳。
  施鸿保《闽杂记》云:“延平府城外石|水小上,不至、露建宁府城外石|,则舟行最利,俗谓之“菩萨水”。有“大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