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最善者,孙尚书升一人。其同年敖祭酒以书规切之,允宁答云:‘仆犹夫故吾耳,顾于南中不宜,且南中亦不宜于吾,以故人取其近似者以为名,曰伉厉守高也。且仆戆直朴略,受性已定,犹仆之貌,修干广颡,昂首掀眉,揭膺阔步,皆造化陶冶,不可移易。古之挟仙术者,能蜕人骨,不能易人貌。今公责仆勿高勿卑,择中而居之,亦尝有以里妇之效颦闻于公者乎?仆即死,勿愿也。’允宁后念其母老病,乞南,得国子祭酒。归省,道经华山,为文祭之。大约以母素敬神而不蒙庇,即愈吾母病,吾太史也,能为文,以不朽神。其辞支离怪诞。居无何,以地震死。西安李户部愈素恨允宁,假华山神为文詈而J之,今并传关中。 

  谐谑
  胡颐庵居京师,惟携二仆,后偶置一妾,杨文敏公以诗戏之云:‘长将病态比维摩,喜得新鬟乐事多。不用叹衰怜皓首,且欣暖老得青娥。千金买笑何须惜,百岁流光苦易过。从此客边心绪好,更无高兴到汤婆。’(应庵随录)
  解缙、胡俨同观进士榜,解以胡不由科目,戏曰:‘大丈夫必得黄榜书名耳。’胡笑曰:‘彼亦有侥幸得之者。’
  李至刚尝以罪褫冠服,平巾入史馆供职,阍人谁何之。李既不敢举其衔,又非徒役,乃自称修史人。李至刚直操乡音,于是馆中皆称之曰:‘羞死人李至刚。’
  曾公鹤龄,永乐辛丑会试,与浙江数举子同舟,其人率年少狂生,议论锋出。曾为人简默,在众中若无能者,各举书中疑义问之,逊谢不知,皆笑曰:‘夫夫也,偶然与荐耳。’共呼‘曾偶然’。已,众下第,曾抡大魁,乃寄以诗曰:‘捧领乡书谒九天,偶然趁得浙江船。世间固有偶然事,不意偶然又偶然。’(陆延枝说听)
  罗汝敬、马铎同在馆阁,严冬冱寒之时,罗不带暖耳,铎不穿毡袜。时人戏之曰:‘裸耳马足。’(闲中今古)
  聂大年为杭州教授,以诗文名。天顺初,征修通鉴纲目,大年扶病至京师,未入馆,遂不起。词林诸公有惜其不获一见者,童大章在座,素好谐谑,因曰:‘不必见其人,彼但多一耳,少一目也。’众为哄然。盖大年聂姓,而眇一目也。
  今制,东宫官名多袭古,如庶子、洗马是也。景泰间,刘主静升洗马,兵部侍郎王伟戏曰:‘先生一日洗几马?’刘应声答曰:‘大司马业洗净,少司马尚洗,未净。’众闻之噱然。后谓主静曰:‘众人皆是假庶子,先生真庶子。’盖主静庶出,闻之默然无以答。二公可谓善谑矣。
  童庶子缘,京师人,善谈谑。尝撰一事云:‘元世祖既主中华,令华人皆胡服,辫发缒髻。尝视太学,见塑先师孔子及四配十哲像,皆冠冕章服,命有司以胡服易之。子路不平,逵谏系郏帝曰:“汝何不识时势?自盘古以来,历代帝王,下至庶人,皆称我曰天,今胡人名曰腾吉理也,只得应他。盖今日是他时势,不得不然,须宁耐少时,必有一日复旧也。”’
  庐陵陈文,簋不饬,及病革,其门下士有善滑稽者,谓人曰:‘昨夕二夜叉来取公,一夜叉搀之,公不肯去。其一曰:“彼将望升太师柱国,如何舍得去?”搀之者曰:“此去即为阎罗王,何恶也?”公喜曰:“如何便得为阎罗王?”夜叉叹曰:“公有淮盐十余万,非阎王而何?”’闻者绝倒。
  愧斋陈公,性宽坦,在翰林时,夫人尝试之。会客至,公呼茶,夫人曰:‘未煮。’公曰:‘也罢。’又呼曰:‘干茶。’夫人曰:‘未买。’公曰:‘也罢。’客为捧腹,时因号‘陈也罢。’及擢南京太常,门生会饯,有垂涕者,大学士李文正公东阳在席,为句曰:‘师弟重分离,不升他太常卿也罢。’公应声曰:‘君臣难际会,便除我大学士何妨。’一座绝倒。(客座新闻)
  陆式斋大参,成化间留滞郎署最久,其迁职方也,西涯学士戏之曰:‘先生其知几乎,曷为又入职方也?’陆应声曰:‘太史非附热者,奈何只管翰林耶?’闻者以为雅谑。
  成化间,陈翰林师召鬻所乘盲马,得六百钱耳,西涯公以诗谂之,有‘斗酒杜陵堪再醉’之句,盖使子美‘恰有三百青铜钱’语也。即此可以见前辈风度。
  戚学士澜,美须髯,院中呼为‘戚胡’。一日与司成陈鉴会宴,投木漆壶,陈顾戚曰:‘戚胡投漆壶,真壶也,假壶也?’戚应声曰:‘陈鉴看臣鉴,善鉴欤,恶鉴欤?’
  刘文安公为学士,掌院事,会礼曹移文,大书名押,公不喜,题其后云:‘诸葛大名垂宇宙,今人名大欲如何?虽于事体无相碍,只恐临书费墨多。’曹郎深以为愧。
  陈太史嗣初家居,有求见者称林逋十世孙,以诗为贽。嗣初留之坐,自入内手一编,令其人读之,则和靖传也,读至‘终身不娶,无子’,客默然。公大笑,口占一绝以赠云:‘和靖先生不娶妻,如何后代有孙儿。想君别是闲花草,未必孤山梅树枝。’客惭而退。
  西涯在翰林时,偶失朝被罚,翰林旧有语云:‘一生事业惟公会,半世功名只早朝。’言其清无事也。至是,西涯续二句云:‘更有运灰兼运炭,贵人头上不曾饶。’一座哄然。
  乙丑科,内阁试庶吉士,以‘春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