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相与大笑。

  舒信道赠韦太守诗,有“雌堂水洗火符空”之句。后人不晓,多改为“黄堂”。

  按平江州治春申君故居,因每失火,乃涂以雌黄(见《锦绣万花谷后集》所引记,与别本少异)。盖“雌堂”即“黄堂”也。钱惟演诗云:“画凤仙楹远,图(按当作涂)雌郡阁间。”亦但用雌字。

  徐寅《咏钱诗》云:“能于祸处翻为福,解向雠家买得恩。”意谓以金钱结交怨家,使涣然释嫌隙而生感。盖即或人以德报怨之说。语已无甚趣味。后人又翻之曰:“有于福处翻为祸,己向恩家买得雠。”意似谓向富儿假借钱物,富儿深恨我如仇敌也。不但趣味索然,抑亦晦涩极矣。

  作诗好翻用前人语者,往往坐晦涩枯燥之病。即使词明意达,亦常失之刻核浮薄。吾每语子弟曰:“且学古人好处,不必效其捧心态也。”

  唐诗善作情真语。后世情事几于毕备。余两游京师,每于客邸思家,觉“渐与骨肉远,转于童仆亲”之若出自口。久客新返,觉“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之先得我心。又记宋仲穆秉铎寿昌,余久之未贻一札,仲穆见责。余以张绞之“长疑即见面,翻致久无书”自解。非好辩也,我实与古人同此情也。

  李呆堂先生,尝取《史记》语入诗中,亦创格也。然不能全篇集句,不过偶用数语而己。余欲选摘全集之如:“壮士行何畏,游子悲古乡。涕泣交横下,为鼓一再行。”“风从西北来,仙人好楼居。傍徨不能去,强为我著书。”“卮酒安足辞,饮可五六斗。此其家不贫,有田三十亩。”“山居耕田苦,辍耕之垄上。

  与时转货赀,继踵取卿相。“亦颇自然不俗。然不过以胸中所记忆者,偶为之耳。

  若能翻阅全部,贯穿连缀之,必当有长篇杰构。而匆匆未暇也。

  毛大可自谓是坡老后身。又极力排诋之。乃至摘其诗句尽情批驳。皆不自知量之妄语也。坡仙自是古今一人,不可无一,不能有两。玉沃葑择娌┭牛在明人中亦足为巨擘,而欲拟东坡则天渊矣。

  西溟先生古文为书名所掩,前辈表而出之,始称于世。至其诗,则称之者鲜矣。宝应乔念堂崇修有《陶园集》,其《和纵横图诗》独以先生称首。诗曰:“姜(苇间)潘(稼堂)秀句艳春山,朱(曝书亭)陆(须云阁)汤(仁和少宰)

  查(他山编修)亦扣关。璧叠珠联无限好,砌花汀草几时间。“

  扬州乔东湖寅著《黄山诗》一卷,康熙乙丑,吾乡万允诚斯备为之序。其《同允诚初至祥符寺诗》云:“返照开松径,飞泉洒石门。谷量云不尽,砂伏水常温。采药从吾好,携筇就尔论。相思三十载,今始到仙源。”

  江都卓尔堪,字子任,性好游。尝航海来四明,历蛟门、普陀诸胜,著《近青堂诗集》。李文襄以为两汉、三唐之作。其《游招宝山诗》云(自注题下云:“时战船出洋,运贺兰炮入都”):“砥柱浮山出,东南入海遥。乱峰撑碧落,绝壑灌秋潮。气肃蛟门见,风高蜃市消。几年无壁垒,估客渐停桡。”又《普陀诗》云:“南海今初到,荒凉乱后山。野猿吹佛火,水鸟傍禅关。树以无樵长,僧从入定还。扫除须努力,胜境扼诸蛮。”颇有雄气。遽如文襄所赞叹,则犹未也。

  史荀鹤先生鸣皋,自号笠亭,如皋人。乾隆十六年进士,庶吉士散馆,来知象山县。迁广西柳州府。年七十余,卒在象山。有惠政,尝修县志。好作墨竹,自署蓬莱仙吏,以县有蓬莱山也。分校浙闱,为观补亭作墨竹。题句志别云:“本是门前雪竹枝,浮筠暂与上林期。虽然偃蹇尘埃里,尚忆清吟月露时。十载金台重问字,三秋锁院镇题诗。离怀愿托琅陀埃座上春风日日吹。”史于观为门生,故云然。

  人心之巧,愈出愈奇。朱竹图唐人诗为词可谓巧而工矣。而扬州江砚农鹫撸乃集宋人七言词句为诗,曰:《晴绮轩集词句》中如“堤上毵毵柳色明,草香沙暖水云晴。江南二月春深浅,初听黄鹂第一声。”“楼倚江边百尺高,垂杨慢舞绿丝条。柔肠一寸愁千缕,安得并州快剪刀。”“帘幕轻回舞燕风,云屏冷落画堂空。最愁人是黄昏近,一树梨花细雨中。”“清簟疏帘一局棋,已凉天气未寒时。玉钩阑外香阶畔,长笛谁教月下吹。”“十年香梦老江湖,一斛明珠换绿珠。旧日爱花心未了,相逢还解有情无。”“丝丝杨柳丝丝雨,一夜东风一夜深。寒食清明春欲破,重帘双燕语沈沈。”皆绝不似从长短句中抄撮来者。与《蕃锦集》可谓异曲同工矣。每闻世间作手,斤斤区别,词稍板重,辄曰是绝句。

  词稍秀丽,辄曰是词句。今俨然以词作诗,而不失之纤;以诗作词,而不伤于拙。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有以石榴花相赠者,不甚高大。植之盆盎中,殊复可观。四月始花,至九十月犹复烂然照眼。余大奇之。王稽云曰:“常耳,不足奇。”又曰:“吾季父笋石先生宗耀,有诗曰:”百计留春春亦住,多栽月季石榴花。‘正谓此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