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说序》云:“文者,奇耦刚柔,杂比以相承,如天地之文,故谓之文;字者,始于一二而生于无穷,如母之字子,故谓之字。其声之抑扬、开塞、合散、出入,其形之衡从、曲直、邪正、上下、内外、左右,皆有义。皆出于自然,非人私知所能为也。”其言甚佳,奈《字说》多出私智,何耶?
程泰之《演繁露》云:“唐人婚礼多用百子帐,特贵其名与婚宜,而其制度则非有子孙众多之义。盖其制本出戎虏,特穹庐拂庐之具体而微者耳。卷柳为圈以相连锁,百张百阖为其圈之多也,故以百子名之,亦非其有百圈也。其弛张既成,大抵如今尖顶圆亭子,而用青毡通冒四隅上下,便于移置耳。”若今禁中大婚,百子帐则以锦绣织成,百小儿嬉戏状,非若程说矣。
太宗兴国五年,泾州言定县妇人怒夫前妻之子妇,断其喉而杀之。下诏曰:“刑宪之设,盖厚于人伦;孝慈所生,实由乎天性。矧乃嫡继之际,固有爱憎之殊。法贵原心,理难共贯。自今继母杀伤夫前妻之子,及姑杀妇者,并以凡人论。”庆历间,宁州童子年九岁,殴杀人,当弃市,帝以童孺争斗,无杀心,止命罚金入死者家。开封民聚童子教之,有因夏楚死者,为其父母所讼,府上具狱当抵死,宰相以为可矜,帝曰:“情虽可矜,法亦难屈。”命杖脊赦之。九重之上,乃能究极民情如此。
临安有谚语,凡见人不下礼呼曰“强团练”,余不知其所自来。后得之长老云:钱氏有国时,攻常州,执其团练使赵仁泽以归,见王不拜,王怒,命以刀抉其口至耳,丞相元德昭救解云:“此强团练,宥之足以劝忠也。”遂以药附创送归于唐。故至今以为美谚。
皇朝玉牒鹩谥恋溃所载自太祖、太宗、秦王以下子孙凡六百六人,公主附之,书以销金花白罗纸,黄金轴,销金红罗标带,复墨漆饰金匣红绵裹,金锁钥。宗室始本支,次女氏,次始生,次宗妇,次宗女,次宫院,次官爵,次寿考,次赐赍,然秦王以下太祀本支第云同姓,惟太□已来,称宗室云。
庆元四年九月朔,太史言日食于夜,而草泽言食在昼,验视如草泽言。嘉泰二年日食五月朔,太史以为午正,草泽赵太献言午初三刻食三分,诏著作张嗣古监视浑仪,秘丞朱钦则等覆验,卒如大猷所言,史官乃抵罪。盖自渡江后,历差多矣。
范文正之同寅而失欢于韩魏公,程伊川之儒正而见诮于苏子瞻,丁谓之小人而始荐于王元之,蔡京之奸邪而见取于司马温公,李丞相之拮据于建炎而有不展之讥,韩蕲王之威宣于金虏而有畏懦之议,皆不知其然而然者也。
乾德四年三月,遣僧行勤等一百五十七人访经西域。兴国五年,北天竺僧天息灾与施护各持梵策来献,及中天竺僧法天有意翻译,乃诏内侍郑守钧于太平兴国寺大殿两度地作译经院,中设译经堂,其东序为润文堂,西序为正义堂。七年六月院成,召息灾等三人入院,以所赍梵本各译一经,命光禄卿汤悦、兵部郎张洎润色,法进等笔受缀文,慧达苛证义。七月十二日,息灾等各上新译经二卷,诏镂版入藏。自是取禁中梵策藏录半载者译之,每诞圣节。五月一日即献新经。八年改译经院为传法院,又置印经院。十月甲申出新译经五卷示宰相。天禧五年十一月丁丑以宰臣丁谓、王钦若为译经使。四年十二月丙子夏,竦上《译经音义》七十卷。景潭年九月,法护惟净以华梵对参为《天竺字源》七卷。
《册府元龟》,凡一千卷,三十一部,千一百四门。门有小序,撰自李维等六人,而窜定于杨亿。其书止采六经、诸史、《国语》、《国策》、《管》、《晏》、《孟》、《晏》、《淮南》、《吕览》、《韩诗外传》,及《修文》、《御览》、《艺文类聚》、《初学》等书。即如《两京杂记》、《明皇杂录》等,皆摈不采。其编修官供帐饮馔,皆异常等。王钦若以《魏书》、《宋书》有索虏岛夷之号,欲改去。王文正公谓旧文不可改。又如杜预以长历推甲子多误,皆以误注其下而不改。帝下手诏,凡悖逆之事,不足为训者,删去之。复亲览,摘其舛误,多出手书诘问,或召对指示商略,凡八年而成。然门卷皆常目所见,无罕觏异闻,不为艺家所重。
张佛子名庆,京师人也,以淳化元年生,生三岁而父母俱亡,亦无伯仲昆季,遂养于外戚赵氏。洎长,因袭姓赵,亦未知自明。赵氏之邻有郭荣者,世为右军巡院吏,赵氏因以庆属焉。郭氏告老,庆遂补郭氏之阙,实祥符三年也。庆之司狱,常以矜慎自持,好洁,狱囚必亲沐之,暑月尤数,每戒其徒曰:“人之丽于法,岂得已哉。我辈以司狱为职,若不知恤,则罪者何所赴诉耶?饮食、汤药、卧具必加精洁。”常为其徒悔之曰:“若区区为此,乃欲要福乎?庆亦莫之顾也。”好看《法华经》,每有重囚就戮,则为之斋素诵佛,一月乃止。囚有无辜者,欲私释也,取具去,乃祝之曰:“若无举,我愿以具赎若也。”坐罪,后遇囚得报,必自免其囚。狱有讹鞫者,庆以致误于画条令,美言以喻之也。不讯考而疑狱常决,狱官往往属意焉。后庆年八十有二,无病而卒。其子亨,官三班借职。亨六子,洪左藏库副使,锷、伞㈩欤元丰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