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无论已未出痘,都不叫来,未能仰体皇上圣意。太上皇帝六十年来,抚绥外藩,深仁厚泽,外藩蒙古原该来的,总是奴才胡涂该死。
  又因腿痛,有时坐了椅轿,抬入大内,是有的。又坐了大轿,抬入神武门,也是有的。
  又军报到时,迟延不即呈递,也是有的。
  又苏凌阿年逾八旬,两耳重听,数年之间,由仓场侍郎,用至大学士,兼理刑部尚书。伊系和琳儿女姻亲,这是奴才胡涂。
  又铁保是阿桂保的,不与奴才相干。至伊犁,将军保宁升授协办大学士时,奴才因系边疆重地,是以奏明不叫来京。朱圭前在两广总督任内,因魁伦参奏洋盗案内,奉旨降调,奴才实不敢阻抑。
  又前年管理刑部时,奉敕旨仍管户部,原叫管理户部紧要大事。后来奴才一人把持,实在胡涂该死。至福长安求补山东司书吏,奴才实不记得。
  又胡季堂放外任,实系出自太上皇帝的旨意。至奴才管理刑部,于秋审情实缓决,每案都有批语。至九卿上班时,奴才在围上,并未上班。
  又吴省兰、李潢、李光云,都系奴才家的师傅,奴才还有何辨呢?至吴省兰声名狼藉,奴才实不知道,只求问他就是了。又天津运司武鸿,原系卓异交军机处记名,奴才因伊系捐纳出身,不行开列,也是有的。
  又清单一纸,开列正珠小朝珠三十二盘,正珠念珠十七盘,正珠手串七串,红宝石四百五十六块,共重二百二十七两七分七厘。蓝宝石一百十三块,共重九十六两四钱六分八厘。金定金叶二两平,共重二六千八百八二十两。金银库所贮六千余两。按此单与世传籍没清单,多寡迥殊,当是初供,未肯吐实。惟正珠小朝珠一事,传抄本无之。

○纪和|遗事(四则)
  高宗纯皇帝之训政也,一日早朝已罢,单传和|入见。|至,则上皇南面坐,仁宗西向坐一小杌(每日召见臣工皆如此)。|跪良久,上皇闭目,若熟寐然,口中喃喃有所语。上极力谛听,终不能解一字。久之,忽启目曰:「其人何姓名?」|应声对曰:「高天德,苟文明。」上皇复闭目诵不辍。移时,始麾之出,不更问讯一语。上大骇愕。他日,密召|问曰:「汝前日召对,上皇作何语?汝所对六字,又作何解?」|对曰:「上皇所诵者,西域秘密咒也。诵此咒则所恶之人虽在数千里外,亦当无疾而死,或有奇祸。奴才闻上皇持此咒,知所欲咒者,必为教匪悍酋,故竟以此二人名对也。」上闻之,益骇。知|亦娴此术,故上皇宾天后,数日即诛|。
  |伏诛时,谕旨谓其私取大内宝物,此实录也。孙文靖士毅归自越南,待漏宫门外,与|相直,|问曰:「公所持何物?」文靖曰:「一鼻烟壶耳。」索视之,则明珠一粒,大如雀卵,雕成者也。|赞不绝口曰:「以此相惠可乎?」文靖大窘曰:「昨已奏闻矣,少选即当呈进,奈何?」|微哂曰:「相戏耳,公何见小如是?」阅数日,复相遇直庐,和语文靖:「昨亦得一珠壶,不知视公所进奉者若何?」持示文靖,即前日物也。文靖方谓上赐,徐察之,并无其事。乃知|出入禁庭,遇所喜之物,径携之以出,不复关白也。其权势之恣横如此。宫中某处陈设,有碧玉盘,径尺许,上所最爱。一日为七阿哥所碎,大惧,其弟成亲王曰;「盍谋诸和相?必有所以策之。」于是同诣|,述其事。|故为难色,曰:「此物岂人间所有?吾其奈之何?七阿哥益惧,失声器。成邸知|意所在,因招至僻处,与耳语良久,|乃许之。谓七阿哥曰:「姑归而谋之,成否未可必,明日当于某处相见也。」及期往,|已先在,出一盘相示,色泽尚在所碎者上,而径乃至尺五寸许。成邸兄弟感谢|不置,乃知四方进御之物,上者悉入|第,次者始入官也。
  偶读《焦里堂忆书》,有宰相食珠一则,最为异闻,亟摭录之。吴县有石远梅者,以贩珠为业,恒衷一小箧,锦囊裹,亦金为丸,剖之则大珠藏焉。重者一粒直二万金,次者直万金,最轻者犹直八千金,士大夫争购之,惟恐不得。问所用,则曰:「所以献和中堂者也。」中堂每日晨起,以珠作食,服珠后,则心窍通明,过目即记,一日之内,诸务纷沓,胸中了了,不少遗忘。珠之旧者,与已穿孔者,服之皆无效。故海上采珠之人,不惮风涛,今日百货,无如此物之奇昂者也。按周官有供王食玉之说,今乃有供宰相食珠者,真异闻矣。西人所撰《金塔剖尸记》小说,载埃及女王格鲁巴坚,锦帆张燕时,用酒化一珠而服之,人已惊为穷奢极汰,今和|乃以此为常服之药饵,其汰不又在格鲁巴坚上万万耶?

○管韫山侍御之直节
  管侍御以制艺雄一代,其《韫山堂稿》百年以来,几于家弦户诵。士束发受书,无不知有管韫山者。而其气节事功,转为文名所掩。士之立身植学,以蕲传于后世者,其亦有幸者有不幸哉!初,侍御数质秋闱,中年始通籍,授户部主事,旋入直军机处,以才行受知阿文成。时和相已为军机大臣,赫奕冠一时。侍御时时持正论折其牙角,和恨之甚,欲中以危法者屡矣,赖文成始终保全之。和于同列诸臣,俱视之蔑如,独畏文成,故无如侍御何。侍御既传补御史,文成虑其以言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