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丰熟,全在乎雨偈比簦设有雨俜瞧涫保则成偏灾矣。余年才六十,已遇两次大旱。一乾隆五十年丁未,一嘉庆十九年甲戌,虽江南烟水之区,皆成赤地,在处干涸,禾苗尽槁,见之伤心。夫苗之得水,犹小儿之食乳,乳已涸矣,儿岂能生。故凡地方公事,最重水利。今有田富户全不关心,一到早年,束手无策,为之父母者,将何以为情耶?

  大江南各府州县皆种稻,而田有高低,大约低田患水,高田患旱。吾乡高田多,低田少,每遇旱年,枝河干涸,则苗立槁。一乡之人言之保长,将水车数十百具,移至大河有水处,车进枝河,以灌苗田,谓之踏塘车。塘车一踏,则租米全欠,租米全欠,则官粮无所办。故有田之家,每至百孔千创,先籴米以纳粮,后籴米以为食。饥民之困苦未苏,而公家之征催已急,是有田而反为田累矣。推其本源,总在不讲水利之故。盖官河运河是有司之事,枝河池荡是居民之责,不知何道一年淤塞一年,则居民一年穷困一年,人自不觉耳。

  余尝在王南陔中丞座上见两邑宰晋谒,中丞问两宰云:“贵县城周围几里?

  有几门?“两宰枝梧茫然不能对。余在旁不觉窃笑。夫城郭之大小,为邑宰者尚不知,又安知水利之通塞耶?故凡官于东南而留心民瘼者,必先明水利,再讲田赋,是致治之本。

  ◎产业凡置产业,自当以田地为上,市廛次之,典与铺又次之。然田地有水旱之患,市廛、典铺有风火之虞,俱要看主人家运,家运好则隆隆日起,家运坏则渐渐消磨。而亦要看主人调度,调度得宜,自能发大财,享大利;调度不善,虽朝夕经营,越做越穷而已。

  ◎子弟素所读书作宦清苦人家,忽出一子弟,精于会计,善于营谋,其人必富。素所力田守分殷实人家,忽出一子弟,喜谈风雅,笃好琴书,其人必穷。

  ◎立志大凡英雄豪杰,其立志必与人有异。司马子长谓韩信虽为布衣时,其志与众异,是也。然余见败家子弟,其志亦与人有异。有某公子最爱度曲,每登场,必妆束小旦,惊艳绝人,观者赞服。有某富翁子最慕长随,啧啧称道,不数年间,家资荡尽,而竟当长随,得遂其志。可见贤愚之分,只一反掌耳。

  ◎吃亏吃亏二字,能终身行之,可以受用不尽。大凡人要占些小便宜,必至大吃亏;能吃些小亏,必有大便宜也。

  ◎无学功名富贵,未到手时,望之如在天上,一得手后,亦不过尔尔。然从此便生出无数波折,无数觑觎,既得患失,劳碌一生,而终不悟者,无学故也。故诸葛武侯戒子书曰“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也。

  ◎谨言遇富贵人切勿论声色货利,遇庸俗人切勿谈语言文字,宁缄默而不言,毋驶舌以取戾。此余曩时诫儿辈之言也,可以为座右铭。

  ◎所业人莫不有所业,有所业便可生财,以为一岁之用。又必坚忍操持,则一岁如是,明岁又如是,积之既久,自有盈余;即无盈余,亦不至于冻馁矣。凡子孙众多者,必欲使之名执一业,业成而知节俭,又何患焉。今见世家子弟,既不读书,又无一业自给,终日嬉笑,坐食山空,忽降而为游惰之民,自此遂不可问。臧获皂隶,为盗为娼者,岂有种耶?

  ◎利己今人既富贵骄奢矣,而又丧尽天良,但思利己,不思利人,总不想一死后,虽家资巨万,金玉满堂,尚是汝物耶?就其中看,略有良心者,不过付与儿孙享用几年,否则四分五裂,立时散去。先君子尝云,人有多积以遗授于子孙者,不如少积以培养其子孙也。

  ◎习气子不克家,虽是家运,而亦习气使然,是中人以下之人不可以语上者也。尝见某相国家子弟开赌博场,某相国家子弟开蟋蟀场,某殿撰、某侍郎子喜为优伶,某孝廉乞食于市,某进士困于旅舍死无以殓,皆事之有者。唐权文公不自弃文,谓房、杜子孙倚其富贵,骄奢淫佚,惟知宴乐,当时号为酒囊饭袋,及世变运移,饿死沟壑,不可数计,知自古而然焉。

  ◎拒客士相见礼,自古有之,未闻有拒客为礼者。大凡王公大人,越富贵则宾客越多,宾客越多则越拒客,其势然也。王梦楼侍讲出为隳咸守,参见督抚,始到官厅,至于腹饥口渴,欠伸倦坐,终不得一见者。尝有诗云:“平生跋扈飞扬气,消尽官厅一坐中。”诵之令人齿冷。昔苏子瞻为凤翔判官,陈希亮为府帅,以属礼待之,入竭或不得见。子瞻《客位假寐》诗云:“同僚不解事,愠色见髯须。

  虽无性命忧,且复忍须臾。“亦此意也。

  相传裘文达公为尚书时,最喜提奖后进,体恤寒酸,是以宾朋日多,车马日盛,无有不见之客者。每日朝回,请宾朋聚于一堂,而自居末座,一一问语,或有未饭者,辄留饭,使宾朋鼓腹欢欣而去,而私谒之辈从此杜绝,爱士贤声亦从此益著矣。家恬斋为翰林时,尝谒一大吏而为所拒,心甚恶之,及官太守,擢至方伯,客来必见,以清廉为政务,以礼貌当币帛,客亦欢欣而去,无有怨者,皆不拒而拒之法也。

  或曰:“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