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私;风引辄回,怅三山之不到。”真为绝唱也。惜其过贪,翻近芜秽耳。

  先觉论文,以谓退之作古,子厚复古,此天下高论。

  董应求以汉文有真才。文帝才一宽厚长者耳,初无一毫英武气,优游不事,若无能为者。当是时,外有强藩悍将,内有权臣孽君,乃中外恬然,故虽有七国之强,乃高祖过制,非文帝之罪。然亦终文帝之世,不敢有为,非有真才而何欤?彼以智术把持天下者,可同年而语哉!应求,名天民,泉州人。

  温公为儿时,与群儿戏,有一儿堕水瓮中,群儿怖奔,公独不去,乃亟取石,就瓮下作一窍,以出水,水流出,其儿乃救。公为儿时,其仁术已如此矣。

  平江有富人,谓之姜八郎。后家事大落,索逋者雁行立门外,势大窘,谓其妻曰:“无他策,惟有逃耳。”顾难相挈以行,乃伪作一休书,遣之曰:吾今往投故人某于信州,汝无戚心,事幸谐,即返尔。将逃,乃心念曰:委债而逃,吾负人多矣。使吾事倘谐,他日还乡,即负钱千缗,当偿二千缗,多寡倍受。遂行。信州道中,有逆旅妪夜梦有群羊甚富,有人欲驱之,有一人呵之曰:此姜八郎羊也,毋得驱逐。恍然而觉。明日,姜适至其所问津,妪问其姓,曰:“姜。”问其“第几。”曰:“八。”妪大惊,延入其家,所以馆遇之甚厚。久之,乃谓姜曰:“妪有儿,不幸早死,有妇,怜妪老,义不嫁,留以侍妪,妪甚怜之。欲择一赘婿,久之,未获。观子状貌,非终寒薄者,顾欲以妇奉箕帚,可乎?”姜辞以“自有妻,不可。”妪请之坚,姜亦以道途大困,不得已从之。其妻一日出X菜,顾有白兔,逐不可得,欲返,兔即止,又逐之,又不可得,欲返,兔又止,如是者屡。遂追之一山上,兔乃入一石穴中,妻探其穴,失兔所在,乃得一石,烂然照人,持归以语夫。姜视之曰:“此殆银矿也。”冶之,果得银。姜遂携其银往寻其故人,竞无得而归。因思曰:“吾闻信州多银坑,向之穴,非银坑乎?”遂与其妻往攻之,果银坑也,其后,竟以坑冶致大富。姜于是携其妻与妪,复归平江,迎其故妻以归。召昔所负钱者,皆倍利偿之,此亦怪矣。余思其后妻怜其姑之老,义不嫁,此天下高节。而姜临逃,亦有倍偿所负之誓、亦足以见其人也。因缘会合,夫妇相际,天其以是报善人乎!

  子范谓余曰:“刘信叔守合淝,厥功高矣,然此一事亦有天幸者。”余曰:“如何?”子范曰:“闻其始与金人战,金人布阵西北,是日东南风大急,尘沙击面,金人大败。他日战,金人据上风,刃未接,风急反,尘沙甚焉,金人又大败。若是非天幸者乎?”余曰:“自金人南下,内外将士无一人为国家捐躯干出死力,一见敌人之前驱者,望风奔溃,相袭为常。惟刘信叔守庐州,甲兵脆薄,粮食单寡,当时将卒哄然欲散,信叔乃折箭为誓,劝徇忠义,谕以祸福,然后三军之士皆为之奋,左右支吾,卒能以孤垒折咆哮百万之师而夺之气。然则返风之异,安知其非精忠有以感动天地乎?安得遽以为天幸也!”

  明道知金华县,有人借宅居者,偶发地,得钱窖千余缗。其主人至,曰:“吾所藏也。”客曰:“吾所藏也。”遂致讼,二人争不已。明道问主人曰:“汝藏此钱几何时?”曰:“久矣。自建宅时即藏此钱在地矣。”“汝借宅几何时?”曰:“三年。”明道乃取其钱,尽以钱文类之。明道既视其钱文,乃谓客曰:“此主人钱也。”客争之曰:“某之钱。”明道曰:“汝尚敢言!汝借宅才三年,吾遍阅钱文,皆久远年号,无近岁一钱,何谓汝所藏也?”其人遂服。

  有富人于氏卒,惟一子。忽一日,有一医蓦入其家,言:“吾乃父也。”其子惊问之,曰:“汝实吾子。异时乞汝于汝父,今吾老矣,汝从吾归。”其子不服,遂致讼。其医具致其乞子于于氏词,明道曰:“汝有何据?”曰:“有据。”曰:“何据?”曰:“某尚记一药方簿,志其岁月也。”明道令取药方,至,则纸墨甚古,其后书云:某年月日,以第几子与本县于二翁。明道留其方,明日问其子曰:“汝年几何?”曰:“几何。”曰:“汝父寿几何?”曰:“几何。”明道以其子之言,验医所书岁月合,乃谓医曰:“汝诈也。”医曰:“某安敢诈?”明道曰:“汝所记岁月,与其子之年信合矣,此特得其岁月耳,然汝有一缺漏处,乃不觉。”医曰:“其有何缺漏?”明道曰:“以汝云岁月,考于氏之年,时于氏之年三十四耳,何得谓之翁?”其医遂语塞。

  又有一富人,亦有一子,方孩,无母,乃有一婿,将死,属其婿曰:“吾以子累君,幸君善抚之。他日吾子长,当使家资中分之。”乃出手泽付其婿。及其长,不肯如父约,其婿乃以手泽诉于县。明道乃密谓其子曰:“汝父,智人也。不如是,汝之死久矣。惟其婿有半资之望,故汝保全得至今。虽如是,某人亦贤也。不然,方汝幼时,岂不能杀汝取全资耶?今岂当较其半耶?”其子悟,遂半分之。

  明道在邑中,视其民如家人,或有所诉,至有不持牒竟造庭口述者。邑中事,无晨夜,得以闻。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