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之流。伯弢善述,伯祥此记,亦奕奕动人。所谓潘君之笔,乐君之舌也。
  姚叔祥自云:‘余十三而孤,年二十犹目不识丁;以写照自给,寓居德清学博姜孩日先生家。姜谓予曰:“男子何可不知书!”遂句读授予。’○叔祥二十,穷苦犹不识丁,晚乃卓然自立,为当代名硕。人不可不自立如是,!人不可以年自废如是!叔祥著述甚多,予仅见三数种。
  坡公《魏武帝论》,就其成败之迹而推原其理。如医家见前医投药不效,而推其用药之悮。虽不可谓洞见肺腑,然其理亦有不能外者。读者存其理可也。
  释氏止因圣人之言平易正直,习之生厌,故更将其理翻新换异,横见侧出,以使人鼓舞不倦耳。论者至以释氏之旨大悖於圣人,而尊之者又以为大过於圣人,岂不俱失哉!然其所以为害,亦即由此。譬之优人演剧。不过因其晏乐,引之忠孝而已;而其後遂不能不沉湎於酒食,污漫於邪淫。意欲大有功於圣人,而流弊乃更甚焉!亦由其深稳终不及圣人也。
  御人御字,本古帝王公平接物之理;而英雄稍济之以权略。至後世狡狯之流,俱窃之以行其奸。岂知雅远之士,玄胜之流,笑其机诈若小儿耳。安有受其羁勒者哉!
  煮海之利,原非本富,然少取赢余以减正赋,未为不善也。後世苟且之法,无所不用,取之尽锱铢矣;而田赋之加,未见其少逭,亦拙於取末利矣。何也?彼不能用末利以纾其本富也。
  高康生阜曰:天下之谬,莫谬於今相者之说。相者之说曰:某相优,当得富贵也;某相劣,当得贫贱也;其人虽庸且愚焉,苟可以富且贵,则以为人之所不若也;其人虽贤且才焉,苟仅止於贫且贱,则以为有所甚歉於人也。推是说也,使颜氏与端木并衡,则必以端木优於颜氏矣;伯夷与盗跖同观,则必以伯夷劣於盗跖矣。幸而获验,已不免重荣利而轻道德,而况揣摹於势分之间,臆度於服马之细,不中者比比也。徒使人不知所自立,而因以丧其所守而己!呜呼!孔子之道不著,世将何所取衷哉!
  高康生曰:君子小人,相为消长;不特君子自有消长,小人自有消长也。小人化为君子,君子长而小人消矣;君子化为小人,君子消而小人长矣。君子小人,实互相消长也。且君子小人,亘古来两两对立,必是天地间不可相无之类。如使君子可以灭尽小人,则必天地间有阳而无阴可也;而独阳不生,又何以解乎!盖阴阳本一气运行,其运行不及处即阴也;然即运行不及处,亦复有道;虽阳之极力运行,不能不借此运行不及处,相为乘除。凡一切心之公私,身之气血,人之男女,品之君子小人,皆於此类应焉。惟处之各得其当,使君子常足以御小人,而小人无以乘君子,则小人之为助於君子,岂可少哉!至於处之不当,而始有小人之祸焉。则其责当在谁乎?曰:在君子。此又君子之为统乎小人,而阳大阴小之义也。
卷九
  偶览张无垢《横浦集》云:其家旧畜犀带一銙,文理缜密,中有一月影,遇望则见。盖犀牛望月之久,故感其形於角也。无垢正人君子,以道学称,决非妄言。然此带亦太奇也。以此推之,古有辟寒犀、辟尘犀、骇鸡犀、辟暑犀、夜明犀,当皆有之。
  曾参字子舆,元吾衍精於字学,谓当读‘参乘’之‘参’,不当作梳簪切,方与名字相涉。
  唐于祐《题红叶》诗云:‘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阿谁’二字,出《三国志•庞统传》。邹臣虎刻作图章,每於书画中用之。
  世传范文正公知开封府日,遣将麦五百斛往姑苏。子纯仁还次丹阳,见石曼卿云三丧未举,以麦金与之;二女未适,又以舟与之。还见公,曰:‘江南见故旧乎?’曰:‘丹阳见石曼卿者,三丧不归,二女未适,以麦金与之犹未敷。’公曰:‘何不连麦舟与之。’曰:‘已与之矣。’公曰:‘善。’按《文正公年谱》:仁宗天圣五年丁卯,夏六月,次子纯仁生。时公年三十九;及景祐二年乙亥,公权知开封,时年四十七,而忠宣公方九岁,未必知以麦舟与人。又按石曼卿,真宗朝推恩三举进士,年甚少;父讳补之,官至太常博士,未必贫至如此。况曼卿只少文正二岁,与文正同立朝,累迁大理寺丞;计忠宣九岁时,曼卿亦拜官久矣。正史俱不载,予以为必无是事也。曼卿卒,文正有文祭之,见集中。又丹阳去县七里有桥,嘉靖间,县令来某更名‘麦舟桥’,姜宗伯为记,亦未考其实也。陈眉公云:欧阳文忠为文正作墓志,为曼卿作墓表,皆不载麦舟一事,盖公盛德不专在此。予谓本无是事,所以不载耳。又按《吴志》载:全琮父使琮赍米到吴,有所市具;琮至皆散,空船而回。父大怒,琮顿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倒悬之患,故便赈赡,不及启报。’父便以此奇之。此事在麦舟之先,今人但传范事。
  元人施钧《咏泪》云:‘獭髓空劳补旧痕,离筵歌罢忽沾巾;半江湘竹斑斑雨,三月梨花点点春。字湿锦机啼戍妇,珠明绡室泣鲛人;琵琶滴到情深处,洗尽青衫几掬尘。’林方懋和云:‘倾天东注欲成河,千载湘筠怨未磨;易水寒风人去远,西州斜日客重过。痕添玉箸消红颊,湿透罗襦掩翠蛾;最是浔阳醉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