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滥劣,正欲藉此妙药,豁其灵心耳。
  李赞皇与白传不协,终身不肯见其词翰,恐一见便为回心。宋延清乞其甥刘希夷“花落花开”之句,许而不与,怒以土囊压杀之。今人读诗文者,痛痒了无觉触,求其能以土囊压人,乞取佳句者,正不易得;况启箧回心者乎!
  萧伯玉云:马季房诗:“黄茆白雾三千嶂,瘦马单衫十八盘。”秣陵旧院:“绣幕莺花三月雨,画梁燕语六朝春。”故自佳。
  陈士业曰:唐人之文,散亡而不传者甚多。其不足传者无论,乃若卓然见於韩、柳文集,如退之所称之侯喜,子厚所称之吴武陵,一以为其文甚古,一以为可追西汉;两君著作,必有大过於人者,今其集俱无存矣。欧阳公《艺文志》,载有吴武陵诗一卷,而他氏之目,则俱无之。若侯喜所作,则虽欧《志》亦已不睹其名,独其载於《英华》、《文粹》者仅仅未绝耳。二人见推於韩、柳之文,彰明较著如是,而其集俱不免於散亡,其他泯没者,又何可胜道。宋之古文,始於穆伯长;伯长矫杨、刘骈丽之习,力以韩、柳为宗,其後遂有苏子美辈典雅之文出焉。而尹师鲁、欧阳永叔翕然一变於古,则皆伯长所开也。然伯长不特长於古文;先天之图,秦、汉以来未发之秘也,而康节得自伯长;太极之图,周、孔未尽之蕴也,而茂叔亦得自伯长:是宋之文统与道统,皆自伯长倡之。伯长之文,必非无关系之作,今其集亦竟未见於世。马端临《通考》,有《穆修集》三卷,而近日焦弱侯太史,亦列其目於《经籍志》,与端临卷数正合。则其集固未常亡,特未见有好事者为之流布耳。嗟乎,古文之存於今日鲜矣!藏书之家,秘之而不以示人;剞劂之家,求之而不可遽得:两者不相为谋,则是古文终无流布之日。可叹也。
  徐世溥曰:诗文之传,有幸有不幸焉。幸而出於童子,则传者什九;幸而出於妇人女子,则一脱口,蔑不传矣。今妇人之能诗,盖鲜矣,以其为妇人也,故人不求备,不大望焉,於是或并其陋者载之。古者太史采诗,以观民风,自羁旅穷士,匹妇儿童之歌谣,莫不采之;以今揆之,必其出於男子者十八九,而妇人之诗一二也。孔子删《诗》,定《国风》,妇人之诗乃十居六七,岂当世妇人多能诗,而男子不娴欤;抑岂以女子故重之,以男子而略之欤!後世太史采诗之职废,而民间女未闻有诗者,自非托於贵族,书於驿,拾於道,失身於倡家而赠送远人:微是四者,虽有《谷风》之怨,《死麕》之贞,无由得传。故後世有贵姬欤贱倡之诗,而无士庶妻妾之诗,斯所由古者多而今也少乎。
  宛丘王氏,十五归予,即能诗。如《溪上》云:“小雨匀溪縠,閒花落钓丝。”《题顾绣大士像》云:“月融全昧指,烟动强名丝。”《咏侍儿纤指》云:“剔花春影腻,浣砚墨痕织。”《夜坐》云:“秋心增半夜,雨气满孤灯。”《小女牵衣问大母平安》云:“牵衣怜弱女,学语问高堂。”《贝叶庵春日》“承花閒布席,拜月自开帘。”《闻警》云:“薄命怜虫臂,全家在虎牙。”《避暑柳下》云“半榻间随高树叶,一林独听晚蝉声。”《围城》云:“己分残躯同鼠雀,敢言大树撼蜉蚍。”《哭父》云:“脉望生前宁作蠹,苍松化後不为樗。”《戏题三姊画弥勒像》云:“强颜一笑全无着,觌面时逢号未来。”《七夕》云:“一夕绵绵亿万年,犹胜人间白头死。”皆有思致。诗二百余首,小词数十首,余欲传之,辄欲自焚。曰:“吾惧他日列狡狯瞿昙後,秽迹女士中也。”盖自来刻诗者,方外之後紧接名媛,而贞妇、烈女、大家、世族之诗,类与青楼泥淖并列。姬每言之,辄以为恨。予嘉其志,书而藏之,不敢付梓,并其名字?亦不忍露也。
  杨谷茂才,上元尹以苦役役其父兄,穀往诉之。尹以其高年易之,试以诗,谷援笔成“草中射虎心空在,天上屠龙事已非”之句,尹改容谢之。
  吴扩,字子充,层山人,移家秦淮。《崔驸马山池》一诗云:“平阳池馆接青霉,阆苑瀛洲路不遥;帝女巧将霞制锦,仙人常以鹊为桥;楼前叠石云生座,洞里探梅雪满条;词客惯来陪赏洽,月明酣听凤皇箫。”李于麟选入《诗删》。子充即元日赋诗怀介溪阁老者。
  盛仲交游祈泽寺,从佛龛中得弊纸书一律云:“‘研池满座落花香,墨透纤毫染汉章;静卧衲衣云似水,高悬纸帐月如霜;桮浮野渡鱼龙远,锡振空山虎豹藏;幸对炉烟坐终日,煮茶清话得徜徉。’友人褚偩呈雪庭法师座前清览,洪武辛亥暮春书清隐小轩。”周吉父云:偩字本中,不知是金陵何许人也。
  马融《围棋赋》:“横行阵乱,敌心骇遑,迫兼其虽,颇弃其装。”按“雒”,音义与“岳”同。棋心及四角,各据中一子,谓之“五岳”,言不可移动也。即今所谓“势子”,但今黑白子各二,分据四隅耳。中一子应黑应白,必又有法;古今道数,亦自不同。近余集生中丞创为圆棋盘,然其法与方棋盘亦无大异。
  圆观,李源歌“三生石上”《竹枝词》者。《甘泽谣》、《神僧传》皆作“圆观”,苏长公作“圆泽”。
  今人演《武三思素娥》杂剧,鄙俚荒唐,见之令人喷饭。然实本於唐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