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脱衣巾,径上树取鹊子。凉衣拘阂树枝,便复脱去。得鹊子还,下弄,神色自若,傍若无人。〔二〕邓粲晋纪曰:「澄放荡不拘,时谓之达。」
  【笺疏】
  〔一〕程炎震云:「晋书四十三澄传作『惠帝末』是也。通鉴八十六以澄刺荆,系之永嘉元年。盖光熙元年刘弘卒,即议代者,明年澄乃之镇耳。通鉴考异引晋春秋,青州作扬州。温公驳之,盖所见本偶误耳。」又云:「光熙元年,王衍为司空。明年十一月,为司徒。」
  〔二〕李慈铭云:「案王澄一生,绝无可取。狂且恃贵,轻M丧身。既无当世之才,亦绝片言之善。虚叨疆寄,致乱逃归。徒以王衍、王戎,纷纭标榜。一自私其同气,一自附于宗英。大言不惭,厚相封殖。观于此举,脱衣上树,裸体探雏,直是无赖妄人,风狂乞相。以为简傲,何啻言?晋代风流,概可知矣。舍方伯之威仪,作驱乌之儿戏,而委以重任,镇扼上流。夷甫之流,谋国如是。晋之不竞,亦可识矣。」
  高坐道人于丞相坐,恒偃卧其侧。见卞令,肃然改容云:「彼是礼法人。」高坐传曰:「王公曾诣和上,和上解带偃伏,悟言神解。见尚书令卞望之,便敛衿饰容。时叹皆得其所。」
  桓宣武作徐州,时谢奕为晋陵。中兴书曰:「奕自吏部郎,出为晋陵太守。」先粗经虚怀,而乃无异常。及桓还荆州,〔一〕将西之间,意气甚笃,奕弗之疑。唯谢虎子妇王悟其旨。虎子,谢据小字,奕弟也。其妻王氏,已见。每曰:「桓荆州用意殊异,必与晋陵俱西矣!」俄而引奕为司马。奕既上,犹推布衣交。在温坐,岸帻啸咏,无异常日。宣武每曰:「我方外司马。」遂因酒,转无朝夕礼。〔二〕桓舍入内,奕辄复随去。后至奕醉,温往主许避之。主曰:「君无狂司马,我何由得相见?」
  【笺疏】
  〔一〕程炎震云:「建元元年,温为徐州。永和元年,迁荆州。此还字当作迁。」
  〔二〕程炎震云:「晋书七十九奕传,朝夕作朝廷。」嘉锡案:「遂因酒,转无朝夕礼」,书钞六十八引作「遂因酒纵诞」。
  谢万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时阮思旷在坐曰:「新出门户,笃而无礼。」
  谢中郎是王蓝田女婿,谢氏谱曰:「万取太原王述女,名荃。」尝箸白纶巾,肩舆径至扬州听事见王,〔一〕直言曰:「人言君侯痴,君侯信自痴。」蓝田曰:「非无此论,但晚令耳。」述别传曰:「述少真独退静,人未尝知,故有晚令之言。」
  【笺疏】
  〔一〕程炎震云:「万以升平三年败废。五年起为散骑常侍。述时皆为扬州。」又云:「文选十六闲居赋注引周迁舆服杂事记曰:『步舆方四尺,素木为之,以皮为襻?之。自天子至于庶人,通得乘之。』」
  王子猷作桓车骑骑兵参军,桓问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时见牵马来,似是马曹。」中兴书曰:「桓冲引徽之为参军,蓬首散带,不综知其府事。」桓又问:「官有几马?」答曰:「不问马,何由知其数?」论语曰:「厩焚,孔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注:「贵人贱畜,故不问也。」又问:「马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曰:「子路问死。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马融注曰:「死事难明,语之无益,故不答。」
  谢公尝与谢万共出西,过吴郡。阿万欲相与共萃王恬许,恬已见。时为吴郡太守。太傅云:「恐伊不必酬汝,意不足尔!」万犹苦要,太傅坚不回,万乃独往。坐少时,王便入门内,谢殊有欣色,以为厚待已。良久,乃沐头散发而出,亦不坐,仍据胡床,在中庭晒头,神气傲迈,了无相酬对意。谢于是乃还。未至船,逆呼太傅。安曰:「阿螭不作尔!」〔一〕王恬,小字螭虎。
  【笺疏】
  〔一〕李慈铭云:「案作当作足,此仍述安石语。『不足尔』,言不足往也。」嘉锡案:江左王、谢齐名,实在安立功名以后。此时谢氏兄弟甫有盛名,而其先本非世族,故阮裕讥为新兴门户。王恬贵游子弟,宜其不礼谢万也。
  王子猷作桓车骑参军。〔一〕桓谓王曰:「卿在府久,比当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视,以手版拄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
  【笺疏】
  〔一〕渚宫旧事五作「王子猷为桓温参军」,误也。
  谢万北征,常以啸咏自高,未尝抚慰众士。〔一〕谢公甚器爱万,而审其必败,乃俱行。从容谓万曰:「汝为元帅,宜数唤诸将宴会,以说众心。」万从之。因召集诸将,都无所说,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诸君皆是劲卒。」诸将甚忿恨之。〔二〕谢公欲深箸恩信,自队主将帅以下,无不身造,厚相逊谢。及万事败,军中因欲除之。复云:「当为隐士。」故幸而得免。万败事已见上。
  【笺疏】
  〔一〕嘉锡案:晋书王羲之传:「万为豫州都督,羲之遗万书诫之曰:『以君迈往不屑之韵,而俯同群辟,诚难为意也。然所谓通识,正自当随事行藏,乃为远耳。愿君每与士之下者同,则尽善矣。食不二味,居不重席,此复何有?而古人以为美谈。济否所由,实在积小以致高大。君其存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