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与我耳头得沉静些。”

  忽棍闻之。一日,乘其店中闲寂,遂入店拱手,以手按柜头一捆青布,轻轻言曰:“不敢相瞒,我实是一小偷,爱得对门店下一只鹅吃,只大街面难下手。我有一小术,只要一个人赞成。”店主曰:“如何赞成?”小偷曰:“我在这边问曰:‘可拿去否?’汝在内高声应曰:‘可。’又再问曰:‘我真拿去?’汝再应曰:‘说定了,任从拿去。’我便去拿,方掩得路人耳目。托你赞成,后日你家不须闭门,亦无贼入矣。但你须在内去,莫得窃视,视则法不灵。你直听鹅声息,我事方毕,你可出来。”店主然之。小偷高声问曰:“我拿去否?”内高声应曰:“凭你拿去。”又再高声问曰:“我真拿去?”内又高声应曰:“说定了,任你拿去。”两旁店人皆闻其问答之语,小偷遂负其柜上一捆青布而去―――人以为借去也。其店主在内,听得鹅声,不敢出来。其盗布者匆匆行之久矣。待之多时,鹅声不绝。

  其店主恐店内久无人守,只得外出。看鹅尚在,自己柜头反失一捆青布。顾问两旁店曰:“适才谁上我店,拿我一捆布去?”左右店皆答曰:“是那个问你买的,你再三应声,叫他只管拿去。今拿去已久矣。”店主抚心自悔曰:“我明被此人骗了!只是自己皆死,说不得也。”事久,众邻觉之,始笑此人之痴,而深服此棍贼之高手矣。

  按:君子仁民爱物,而仁之先施者,莫如邻;物之爱者,即鹅亦居其一。何对邻人养鹅,恶在嘈杂之声,必欲盗之者以杀之,爱物之谡何哉?利失对邻之鹅,而赞成棍贼以盗之,仁心安在?是以致使棍闻其言,乘机而行窃,反赞成其偷,亦是鼠辈也。欲去人之鹅,而反自失其布,是自贻祸也,将谁怨哉?若能仁以处邻,而量足以容物,何至有此失也!

  借他人屋脱客布

  聂道应,别号西湖,邵武六都人。家原富厚,住屋宏深。后因讼耗家,以裁缝为业。

  忽一日往人家裁衣。有一光棍见客人卖布,知应出外,故领到应家前栋坐定,竟入内堂,私问应妻云:“汝丈夫在家否?”其妻曰:“往前村裁衣。”棍曰:“我要造数件衣服,今日归否?”对曰:“要明日归。”棍曰:“我有同伴在你前栋坐,口渴,求茶一杯吃。”应妻即讨茶二杯,放于斫凳上。棍将茶捧与布客饮。饮罢,接杯入,方出拣布四匹,还银壹两,只银不成色。客曰:“此价要换好银。”棍曰:“我儿子为人裁衣,待明日归换与你。”言未毕,棍预套一人来问:“针工在家否?”棍应曰:“要明日归。”其人即去。布客曰:“你收起布,明日换之与我。”客既出,少顷棍亦拖布逃去。

  次早,布客到应家问曰:“针工归否?”应妻曰:“午后回。”布客次早又问:“针工归否?”应妻又曰:“今午回。”布客午后又来问,应妻曰:“未归。”布客怒曰:“你公公前日拿布四匹,说要针工归来还银,何再三推托?你公公何去?”应妻道:“这客人好胡说!我家哪有公公?谁人拿你布?”二人角口大闹。邻人辩曰:“他何曾有公公?况其丈夫又不在家,你布不知何人拿去,安可妄取””布客无奈,状投署印同知钟爷。状准,即拘四邻来审。众云:“应不在家,况父已死。其布不知甚人脱去。”钟爷曰:“布在他家脱去,那日何人到他家下?着邻约为之穷究,必有着落矣。”邻约不能究,乃劝西湖曰:“令正不合被棍脱茶,致误客人以布付棍,当认一半;布客不合轻易以布付人,亦当自认一半。”二家诺然,依此回报。钟爷以邻约处得明白,俱各免供。

  按:布入人家卖,又饮人家之茶,则买主似有着落矣,谁不肯以布与之?讵料此棍借其屋,赚其茶,以为脱布之媒;又还其银,止争银色而许换,谁知防之?今后交易,惟两相交付。彼虽许换银,布只抱去,明日重来,则无受脱之事矣。

  诈匠修换钱桌厨

  建宁府凡换钱者,皆以一椅一桌厨列于街上,置钱于桌,以待人换。午则归家食饭,晚则收起钱,以桌厨寄附近人家。明日复然。

  有一人桌厨内约积有钱五六千,其桌破坏一角。旁有一棍,看此破桌厨内多钱,心生一计。待此人起身食午,即装做一木匠,以手巾缚腰,插一利斧于旁,手拿六尺,将此桌厨横量直量一次,高声自说自应曰:“这样破东西,当做一新的来换,反叫我修补,怎么修得?真是吝啬的人!”自说了一场。一手拿六尺,将桌厨钱轻轻侧倾作一边,将桌厨负在无人处,以斧砍开,取钱而逃。时旁人都道是换钱的叫木匠拿去修,那料大众人群中,有棍敢脱此也。

  乃午后,换钱者到,问旁人曰:“我桌厨哪里去?”众合答曰:“你叫木匠拿去修,匠还说你吝啬,何不再做新的,乃修此破物?彼已负去修矣。”换钱者曰:“我并未叫匠来,此是光棍脱去。”急沿途而访问,见空僻处桌厨剖破,钱无一文,帐恨而归。

  按:此棍装匠而来,大举大动,大志大言,人哪知他是脱?只匠人修旧物,须在作场内,何须带斧带六尺而来?装为匠便非匠矣。但他人物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