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羊或一豕者,则曰特羊、特豕,可知太牢不专言牛,少牢不专言羊也。后世乃以牛为太牢,羊为少牢,不知始于何时。江邻几《杂志》云:掌禹锡判太常,供傧硖牢,只判特牛,无羊豕。问礼官,云:向例如此。是宋时固专以牛为太牢矣。唐人《牛羊日志》小说称牛僧孺为太牢,杨虞卿为少牢,则唐已以牛属太牢、羊属少牢矣。按《国语》屈到嗜芰篇: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韦昭注云:牛享,太牢也;羊馈,少牢也。则专以牛为太牢,羊为少牢,其误盖自韦昭始也。○醴泉即膏露天降膏露,地出醴泉,是醴泉从地中出也。《白虎通》亦云:甘露者,美露也,降则物无不盛。醴泉者,美泉,味若醴酒,可以养老。是亦以甘露、醴泉为二物也。王充非之曰:《尔雅》甘露时降,无物以嘉,谓之醴泉。则醴泉乃即甘露也。使以为地中所出这泉,则《尔雅。释水》篇舅槛泉正出,沃泉悬出之类,释水甚多,何以不载之,而反入之四时章乎?然则甘露、醴泉本一物,而记礼者谬为分析耳。

  ○八十者一子不从政,后世引为终养之误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家不从政。解者谓令其子孙得以家居侍养,此后世终养之例之所始,而不知非也。家有老亲,正资禄养,岂有转禁其入仕之理?且九十者一家之中俱不从政,倘在贫家,将何以奉晨昏、具甘旨?是教之孝而转无以全其孝也。《北史》辛雄有《禄养论》,谓《礼记》所云不从政者,郑注云:复除之,盖专指庶人而言力役之征,概从停免,非公卿士大夫之谓也。仲尼论五孝,自天子至于庶人,无致仕之文。今宜听禄养,不约其年。魏孝明帝纳之。辛雄此论,可谓发前人所未发。按《管子。入国篇》:凡国都皆有掌老,七十以上一子无征,八十以上二子无征,九十以上尽家无征。又汉武诏曰:九十以上,复其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注:复者,免其徭役。又贾山《至言》:陛下振贫民,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师古曰:一子不事,蠲其赋役也;二算不事,免其二口之赋也。则汉时犹未有仕宦者亲老归养之例。但庶民之家有老亲则免其徭役口算耳。然则误以不从政为不服官而定亲老运去之例,起于何时耶?按《晋书》:庾纯以父老不解官被劾。又齐王攸议曰:“礼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纯父年八十一,兄弟六人,三人在家,不废侍养。今令年九十乃听悉归,纯父年未九十,不为犯令。”然则亲老归养之制,盖即晋时所定也。《北史》魏宣武帝诏:诸有父母八十以上者,皆听居官禄养。留亲就禄,至特烦诏书,可见亲老归养父著为成例,至宣武始变通耳。又《南史。张岱传》:岱母实年八十而籍注未满,岱便去官。则是时仕宦者父母之年亦须注籍也。

  ○郑康成注丶乐误《周颂。雍》之序曰:兀祭太祖也。康成因注曰:兀大祭也;太祖,谓文王也。卮笥谒氖奔蓝小于僖病!渡趟獭3し》之序曰:大匾病?党梢蛟唬捍蟑兀祭天也。盖因《诗序》刈旨哟螅故又以为祭天也。于是注《小戴记。祭法》则竟以匚祀昊天于圆丘,而于《春秋传》则又以匚郊祀灵威仰,而以后稷配。随处异议,迄无定说,宜黎坏戎纷纷驳诘也。

  ○三年丧,王、郑二说不同三年丧,郑康成与王肃之说各不同。按《礼记。三年问》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檀弓》曰:祥而缟,是月礻覃,徙月乐。王肃曰:是祥之月而礻覃,礻覃之明月可以乐矣。《丧服小记》曰:再期之丧,三年也。《春秋》闵公二年《公羊传》曰:三年之丧,实二十五月。此古来三年丧二十五月之明文也,故王肃注《仪礼。士虞礼》“期而小祥”(十三月也),“又期而大祥”(二十五月也),“中月而礻覃,即此月之也;是月吉祭”,以为再期大祥,二十五月也;中月而礻覃,即此月之中也;是月吉祭,则此月已即吉也。而郑康成则谓:中者间也,与大祥间一月,自丧至中,凡二十七月也。晋人丧服俱且肃说,以二十五月为断。至宋武帝始诏改依郑康成,二十七月而后除。按是时王淮之奏曰:“康成注《礼》三年丧,二十七月而去,古今学者多谓得《礼》之宜。晋初用王肃议,祥、礻覃共月,故二十五月而除。然萆鸲啻涌党伞痹啤N涞鄹闹疲本此奏也。(按《隋书。礼志》谓:梁天嘉元年,沈洙议:至亲期断,加重〔隆〕故再期,断以二十五月。所以宋元嘉制以二十五月为限,是宋武虽改从二十七月,至元嘉中又改二十五月也。《魏书》:梁使朱异至魏,魏李业兴与论王、郑《礼》注互异之处。异谓梁制多从王义,此间用郑义。业兴曰:“卿处用王义,除礻覃应二十五月,何以王俭礻覃用二十七月”云云。则宋元嘉改从王肃之后,至王俭又建议改从郑义二十七月也。)唐时又有王元感者,著论以三年丧宜三十六月。张柬之驳之曰:三年丧二十五月,不刊之典。按《春秋》鲁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公薨,文公二年冬,公子遂如齐纳币。《左传》曰:礼也。杜预注云:僖公丧终此年十一月,纳币在十二月故称礼也。《公羊传》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也。丧娶在三年之外,何以讥,三年之内不图婚。何休注云: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冬未满二十五月,故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