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已;汉唐时,宏功伟业多出北方来。自神宗以前,天下治平,大任十九北人。明太祖仁宗注意北人,杨东里、王忠肃亦皆言北人可倚赖。古人谅有所见,而岂皆偏哉。
  金以孤军入汴,种师道请迟西师之至,待其惰归歼诸河上。李纲误听姚平仲之言,以为怯缓,使平仲斫营而败,金人长驱上党。种师中上言黏罕已至泽州,臣欲由邢相间捷出上党,捣其不意,当可以逞。朝廷疑而不用。后黏罕至太原,悉破诸县为琐城法困之,避暑云中,许翰误信觇者之言,以为将遁,责师中逗挠,遂进战而败。李许岂有心误国者,但以逢掖不知兵,动失机宜,国事以败。可叹也哉!
  苏轼上议曰:性命之说自子贡不得闻,而今之学者耻不言性命。读其文,浩然无当而不可穷观。其貌超然无着而不可挹。此亦切中当时谈学者之病。
  陆佃受经于王安石,及安石行新法,数谏诤之,不肯依阿。至哲宗时,修神宗实录,数与范祖禹、黄庭坚争辨,大要多是安石。庭坚曰:如公言,盖佞史也。佃曰:尽用君意,岂非谤书乎?观此,则何怪乎蔡卞之请重行刊定也。
  宋自元佑而后,分党攻激此进彼退,迭改史文。则宋史固难以尽信矣。
  元佑二年召彭汝砺为起居舍人,时相问新旧之政,对曰:政无彼此,一于是而已。今所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而士民皆病,未见其可。盖司马光德厚而才短,志诚而识,不能以虚明行之,所以卒互激递变而靡定也。
  宋史记载甚滥,文章甚冗,论断亦无见解,非大删修不可成书也。
  靖康敌退之后,吴敏等秉政,有八不管之谣云:不管太原,却管太学;不管防秋,却管春秋;不管炮石,却管安石;不管肃王,却管舒王;不管燕山,却管聂山;不管河界,却管举人免解;不管河东,却管陈东;不管二太子,却管立太子。腐儒之误国,为天下所传笑如此!
  方腊将反,召其众谓曰:吾等起事,旬日之间万众可集,守臣闻之,固将招徕商议,未必申奏。延滞一两月,江南列郡可一鼓而下也。朝廷得报,亦未必决策发兵,迁延集议,调集兵食,非半年不可。是我起兵己首尾期月矣。二敌闻之,亦将乘机而入。我但画江而守,轻徭薄赋以宽民力,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呜呼,郡县无权,簿书繁密,往来迟滞,为奸盗所窥伺如此。治天下者尚不知变计哉!
  高宗初立,李纲请命张所为河北招抚使,傅亮为河东经略副使,有能全州复郡者如唐方镇,使自为守以保中原。又言巡幸之所,关中为上,襄阳次之,建康为下。又请暂驻南阳,乃还汴都。及高宗不用而南,又请于淮之东西及荆襄置三大帅以临之,皆石画也。高宗愚弱,动辄不用。可慨也哉!
  岳飞命牛臬及王贵、董先、杨再兴、孟邦杰、李宝筹经略东西京、汝邹颖陈曹光蔡诸郡,又遣梁兴渡河,纠合忠义社,取河东北州县。未几李宝捷于曹州捷于宛亭捷于渤海庙,董先姚政捷于颖昌,刘政捷于中牟,张宪复颖昌淮宁府,王贵之将杨成复郑州,张应韩清复西京,牛皋及傅选捷于京西捷于黄河上,孟邦杰复永安军,其将杨遇复南城军,又与刘政捷于西京,梁兴会大行忠义及两河豪杰赵云李进董荣牛显张峪等,破金人于垣曲,又捷于沁水,追至孟州之邵原,金张太保成太保等以所部降。又破金高太尉兵于济源,乔握坚复赵州,李兴捷于河南府捷于永安军,梁兴在河北取淮卫二州,大破兀X军,断山东河北金帛马纲之路,金人大扰。呜呼,燕云唾手可取矣,以奸臣败之,可恨也哉。
  李迨具奏曰:臣尝考刘晏传,是时天下岁入缗钱千二百万,而管榷居其半。今四川榷盐榷酒岁入一千九十一万,过于晏所榷多矣。诸窠名钱已三倍刘晏岁入之数,彼以一千二百万赡中原之军而有余。今以三千六百万贯赡川陕一军而不足;又如折估及正色米一项通计二百六十五万石,止以绍兴六年朝廷取会官兵数计六万八千四百四十九人,决无一年用二百六十五万石米之理。数内官员一万一千七员,军兵五万七百四十九人,官员之数比军兵之数约计六分之一,军兵请给钱比官员,请给不及十分之一。是]滥在官不在兵也。夫后世官]权分、坐糜廪禄,凡职皆然,不独兵官也。至有明知其弊而恐庸才候选之人怨望,遂不敢议裁,何为也哉!
  邓肃言外夷之巧在文书简,简故速。中国之患在文书繁,繁故迟。呜呼,此宋明之所以削也。
  虞允文为相,籍人才为三等,有所见闻即记之,号材馆录。真宰相事也。
  辛弃疾有宋一代奇伟之士也。何物王蔺沮其功业?然其初乃历城人,为耿京掌书记。耿京者,金主亮死,中原豪杰并起,聚兵山东,称天平节度使,节制山东河北忠义军马者也。宋时中原豪杰之大起也有三:宋始南渡一也,金主亮死二也,元人困金三也。此种人不惟忠义懔然,其才略必皆有大过人者。宋室君臣不能接济,胥以沦亡,宋之负中原豪杰甚矣!
  宋末襄阳人有张惟孝者,襄乱后卜居江陵,至沙市,众舟大集不可涉,顷有k冠张盖、从者数十,则宣抚姚希得之弟也,令曰:敢有争岸者投水中。惟孝睥倪良久,提剑驱左右而出,举白旗以麾令众船登岸,毋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