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召见文惠语庐陵事,文惠敷陈切至,涕下不能止,后乃使王出,曰:还尔太子。斯言也,一若还太子专为文惠者,一若太子为文惠之太子而还之者。至诚感人,乃能至是,千载下读之犹泫然交颐也。盖诚至,则虽行术亦诚也,故诚以术,而入术以诚而神。徒诚而愚,不可济也;徒术而谲,不可为也。事父母几谏,几即术也;谏君有五,惟讽谏为上。讽即术也。孟子曰仁术,其此之谓欤。
  陆象先政尚仁恕,不事鞭扑。曰: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耳。第澄其源,何忧不治。千古名言也。
  柳浑早孤,方十余岁,有巫告曰:儿相夭且贱,为浮屠道可缓死。诸父欲从其言,浑曰:去圣教为异术,不若速死。伟哉斯言!卒为唐名相,有以也夫。
  鲁炅守南阳一年,斗米五十千,一鼠四百,贼不得剽乱江湖。张巡守睢阳,至杀爱妾以食,贼不得剽乱江淮。皆扼冲要以成保障,唐中兴之巨功也。
  安禄山初反,高邈谋声进生口,直取洛阳,无杀太原尹杨光,天下当未有知者。何千年亦劝令高秀岩以兵三万出振武,下朔方,诱诸蕃取盐夏~坊使李归仁。张通儒以兵二万道云中,取太原。团弩士万五千入蒲关,以动关中,劝禄山自将兵五万,梁河阳,取洛阳,使蔡希德、贾循以兵二万绝海,收淄青以摇江淮,则天下无复事矣。禄山不能用。及禄山据洛阳,李泌告肃宗,谓贼之骁将不过史思明、安守忠、田干真、张忠志、阿史那承庆数人而已,今若令李光弼自太原出井陉、郭子仪自冯翊入河东,则思明、忠志不敢离范阳常山,守忠、干真不敢离长安,是以两军絷其四将也;从禄山者独承庆耳,愿敕子仪勿取华阴,留其两京之路,陛下以所征边兵军于扶风,与子仪、光弼互出攻之,彼救首则击其尾,救尾则击其首,至则避其锋,去则乘其弊,使贼往来数千里,疲于奔走。来春命建宁由塞北出,与光弼南北掎角以取范阳,覆其巢穴,然后大军四合而攻之,必成禽矣。此一策者,料天下事如在掌中,而唐亦不能用。天下事其败于庸人,盖不少也。
  钱牧斋向言曰:唐之方镇始于肃宗,夹河五十余州,更立迭夺,或服或叛,遂与唐相终始。当安史之后,河北已非唐有,名为方镇,实则羁縻。元稹所谓五纪四宗,容受隐忍,岂得已哉。李纲于靖康建议,以为唐之藩卫拱卫京师,虽屡有变,卒赖其力。今莫若以太原、真定、中山、河间建为藩镇,择帅付之,许以世袭,收租赋以养将士,习战阵以资声援,金人何敢深入。又沧州与营平相直,隔黄河下流及小海,其势易以侵犯,宜分滨棣德博,建横海军一道如诸镇之例,则帝都有藩篱之固矣。宰执不可,建横海一军,以安抚使总之,而藩镇之议寝。金自贞佑迁汴,河北土人往往团结为兵,或为t盗,苗道润诣南京求官封,宰相难其事,王扩曰:道润得众有功,因而封之,使自为守,策之上也。今不许,彼负其众,何所不可为。于是除道润同知顺天府军节度使事迁中都路经略使,前后抚定五十余城。道润死,靖安民代领其众,是后乃封建矣。兴定三年,太原不守,河北州县不能自立,议者以为宋人以虚名致李全,遂有山东实地。苟能统众守土,虽三公亦何惜焉。于是乃封沧海河间恒山高阳易水晋阳平阳上党东莒为九公,集创残饿羸之余以遏方张之敌。上党提孤军辟府马武(山名),以七州北捍者十二年。恒山中叛复归,终始十八年。元不能以一口吞河北。仅金存而后亡者,封建之力也。房管建分镇讨贼之议,诏下,禄山抚膺曰:吾不得天下矣。谋国者制置天下,犹奕棋然。从房管之议,可以救全局;从王扩之议,可以收残局。如其不然,未有不推枰敛手、坐视其全输者也。周之伐纣而归也,放牛归马,衅甲包戈,乃示天下以休息耳。其实田赋出兵搜苗A狩之法,森然举行,何尝去兵,何尝一日而忘兵耶?唐之萧a段文昌者,以两河略定谋销兵,奏议密诏天下有兵之处,每百人一年,限八人逃死。异哉,穆宗之时,岂销兵之时哉?而逼人以逃限人以死,自古亦未有如是之销兵者也。腐儒愚谬之极,乃至此耶!宜天下之叛乱四起,而不可制也。
  五代之梁晋,罪状比肩。而石敬塘得罪天下尤甚。契丹册为皇帝文曰:咨尔子晋王,子视尔犹子,尔视予犹父。真留千古之笑骂也。

阅史郄视卷三 蠡县李b着
  宋艺祖恢阔大略,已与汉高帝唐太宗有间,至太宗,则又下矣。宜其终身不能混一宇内,而成一代`茸之天下也。太祖纪诏郡国令佐察民有孝弟力田奇材异行或文武可用者,遣诣阙下。又诏民五千户举孝弟彰闻德行纯茂者一人,奇材异行不拘此限,闾里郡国递审联署以闻,仍为治装诣阙,不专以进士取人也。至太宗纪,则无闻焉。规模之大小,此亦一班也。
  史官曰,宋自太宗幽州之败,恶言兵矣。盖统君臣朝野言之也。至真宗与契丹和,遂欣然大赦天下。宋之不竞也宜哉!
  理宗教度宗甚严,而无救于乱亡者,则以讲性命、事诵读。所教者,已失帝王之正学矣[此恐未可厚非,当云徒事诵读耳]。
  赵保吉之死也,国危子弱,众心未定。曹玮请假精兵出其不意禽送阙下,复河南为郡县,此真可乘之机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