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至南北史而外国始多佞佛者矣。乃知治乱之相寻,邪正之相胜,中外一耳。
  史有纪传而无表志,则当时之天文地理、兵刑礼乐,缺焉泯焉。何以考其治乱乎?不可以言史矣。
  高贺六浑军士有盗杀驴者,应死弗杀,将至并州决之。明日战,奔西军告贺六浑所在,西师尽锐来攻,众溃几不免。此以知军法言赏不过时、罚不u刻,万世宜遵也。
  高洋猖徉淫贼,近古未之有也,真非人类矣。至后主高纬,马及鹰犬乃有仪同郡君之号,`鸡亦号开府,一时纡青拖紫者与狗马仝班,亦汗颜哉。
  梁中宗萧不入于南史,以继梁朝之统,乃入于北史,以备周附庸之数,何哉。
  李延寿笔削史文,多有点金成铁处,为冯梦祯所标甚多,至尤难通句。屡曰:某人性好释学。夫佞佛乃由性生也哉?异矣。
  李崇为兖州刺史,村置一楼,楼置一鼓。盗发之处,双槌乱击,四面诸村闻鼓,皆守要路,俄顷之间声布百里,其中险要悉有伏人。盗窃始发,便尔禽送。此合乡兵以弭盗之策也。然其妙在四面诸村各伏要路,今乃合团聚守,与贼死角,非策矣。
  高洋苻生等传,人不可以不观。观之,则遭乱世而贪位慕禄之心息矣。
  尔朱荣令侯深讨韩楼,配众甚少。或以为言,荣曰:深临机设变,是其所长。若总大众,未必能用。止给骑七百。深遂广张军声,率数百骑深入楼境,去蓟百余里。遇贼帅陈周马步万余,大破之,虏其卒五千余人。寻还其马仗,纵令入城。左右谏,深曰:我兵少不可力战,须为计以离隙之。深度其已至,遂帅骑夜进,昧旦叩其城门。韩楼果疑降卒为内应,遂遁走,追禽之。荣又言:尔朱兆虽勇,所将不过三千,多则乱。此知人才有长短用者,不可一丝紊也。
  诵读诗文,非圣贤之学也,而人君效之,更速其败。梁主绎将降魏,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以宝剑击柱,折之,叹曰:文武之道,今夜尽矣。或问何意,曰: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嗟乎,读书万卷,正当有今日耳!且绎并不知文武之道为何如者,而猥云尽,何也?周官周礼、礼乐兵农,可以易乱为治、易危为安,昭昭可行也。有教之日读书,而不知为政者乎?有教之敌兵临城,犹口占为诗、君臣倡和者乎?徒以书为文武之道,此文武之道所以亡也。
  隋炀幸@林,内史令元寿曰:汉武出塞,旌旗千里。今御营之外,请分为二十四军,日别遣一军发,相去三十里,旗帜相望,钟鼓相闻,首尾连注,千里不绝。此亦出师之盛者也。周法尚曰:不然,兵互千里,动间山川,卒有不虞,四分五裂;腹心有事,首尾未知。道阻且长,难以相救。虽是故事,此乃取败之道也。宜结为方阵,四面外拒,六宫及百姓家口并住其间。若有变起,当头分抗,内引奇兵,外出奋击。车为壁垒,重设句陈,此外与据城理亦何异。若战而捷,抽骑追奔;或战不利,屯营自固,乃牢固万全之策也。隋炀曰:善诚善也哉。

阅史郄视卷二 蠡县李b着
  唐高祖以有道伐无道,汤武之会也,乃听裴寂、殷开山邪说,准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故事,尊炀帝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帝,自蹈纂逆之罪。不学无术莫甚于此。
  国家有事求助于外兵,是饮鸩毒以疗恶疮也。唐之中叶,借兵回纥、土番可鉴已。高祖命刘文靖请兵突厥,私谓曰:彼骑入中国,生民之大蠹也,吾所以欲得之者,恐刘武周引之共为边患,聊借之为声势耳。数百人之外,无所用之。盖策在鼓行而西,使晋阳无内顾之忧而已。又突厥送马千匹互市,高祖择善者,止市其半。将士请以私钱市其余马,高祖曰:彼饶马而多利,其来将不止,恐汝不能市。此等识见,真英主也。
  唐太宗曰:俗云生日可嘉乐,于吾之情翻成感思。君临天下而追求侍养,永不可得。泣下数行。t臣皆掩泣。其言甚是。至于明皇之千秋节,肃宗之地平天成节,加以侈大之名,非礼也。且唐至五代,皆命缁黄讲经设斋,甚者令t臣赴僧寺斋会,其祟邪害治,不已甚乎。王钦若册府元龟诞圣一则,不记太宗之语而记此等事,小人之无识如此[生日节于义理毫无所据,时俗相沿不可禁,贤者有所不免矣]。
  天下有一法即有一弊,惟在权其弊之轻重何如耳。周行封建,其亡也以封建;汉重郡县,其亡也以郡县;唐有藩镇,其亡也以藩镇;秦、宋、明去封建、轻郡县、无藩镇,其亡也遂以匹夫矣。周弱于封建,而实延数百年之命于封建;汉亡于郡县,而亦延数十年之命于郡县;唐亡于藩镇,而亦延数十年之命于藩镇。固不若秦宋明之一败涂地、蹶然而尽也。孔子曰:先有司一邑且然,况天下乎。天下之权必欲总搅于一人,究之一人亦不能总揽,徒使天下之事善不即赏、恶不即诛,兵以需而败,机以缓而失,政以掣肘而无成。平时则簿书杂沓,资猾吏上下之手;乱时则文移延迟,启奸雄跳梁之谋而已矣。此郡县之权太轻,陈龙川所以窃叹也。宋与金之将亡也,乃议封建藩镇。余谓今日者,封建即难骤复,而郡县之权必宜如汉故事,使之得专生杀人,使之得操兵柄,使之有事直达天子,o数年遣官一巡视,而不复设监司以弹压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