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后闭。人持一支,如中国之带弓矢。最贵重者,上错黄金,可值银百两。乃以精铁先炼成茎,立而以长锥钻之,其中光莹,无毫发阻碍,故发则中的。非若中国工人卤莽,裹铁心而合之,甚至三节接凑,然后钻v,其中既不圆净,又忽断裂,万不及也。余亲见佛郎机人投一小瓶海中,波涛跳跃间,击之,无不应手而碎。恃此为长技,故诸番舶惟佛郎机敢桀骜。昔刘、项相距广武间,羽数令壮士挑战,汉王使楼烦辄射杀之。羽怒,自出,楼烦不敢动。使有此物数支,伏阵中攒指之,何惧项羽哉!三国时,`将令有此,虽十吕布可毙也。然以之押阵守城及舟车之战,可蹶上将,以之倏忽纵横,即便利不及他器矣。
  洪武中,歙长龄桥郑桓,字居贞,举明经,累官河南左参政。先是,夷人贡大人参一本,重可数斤,贮河南布政司库,上有疾,命取之,参莫知所在,适长官缺,遂逮桓至京,坐欺罔弃市。桓从侄道同,时为监察御史,当监斩,欲申请,桓止之曰:「我死事当已,请,必并诛,无益也。」因相对痛哭。就戮后,河南父老千余抵京,为桓申奏,且保举之。上寻悔,问谁监斩,既知道同,上怒,何不为叔申理,命斩于市。桓有叔名晦,字子明,号■〈齐上非下〉非斋,元征不就。有朝野诗选八卷,收赵松雪书画甚多,子孙散逸,仅十之一二,余时时借观之。
  孔子「沽酒市脯不食」。朱子从郑康成,作沽、市皆为买。都玄敬听雨纪谈引毛氏注「一宿酒为沽」,如诗「无酒酤我」之酤,谓三代无沽酒者,至汉武帝始有榷沽。此非也。盖酒之一宿者,周礼谓之醴齐,王者以享宗庙,孔子何为不食哉?晏子春秋云:「人有酤酒者,为器甚洁,为表甚长,而酒酸不售。」是孔子时已有沽酒者。又若庄子所称虽寓言,然去孔子不远,其曰:「舍于蚁丘之浆,吾尝食于十浆。」战国薛公,藏卖浆家。i冠子曰:「伊尹,酒保也。」高帝时,栾布为酒家保。古之卖酒浆者众矣,何言沽酒始武帝时耶?况「沽」、「市」二字对待,其为买无疑也。
  陶靖节咏荆轲诗云:「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李太白亦云:「舞阳死灰人,安可与立功?」盖深惜之也。当轲濒行有所待,为丹所促,卒往不顾,使非舞阳震恐尸立,而少得佐之,无秦政矣。至于高渐离之意,尤可悲。此皆天下奇男子,可以激发愚懦之人。儒者之说,道其常可也,死生在前而谈笑不变,虽子房博浪沙中之事,未即过之,幸不幸耳。
  嘉靖中,乡会考试官有以题目坐讥讪得罪者,后最一切偏责臣下,如曰「事君能致其身」、「臣事君以忠」、「为人臣止于敬」、「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皆单出一句,而只字不敢涉君身矣。
  两京帝王庙旧有元世祖像,嘉靖中除之。
  嘉靖辛亥、壬子间,御史刘锡清军南直隶,每清一军,有勾单册取者,不问果否逃回及有无家属,辄先穷治该图里排。里排畏刑,至愿代军补伍。复以为怀诈,加以酷暴,里排死杖下者无数。直隶人号刘剥皮。后升绍兴知府,适败残海寇数十至城下,山阴典史吴成器请剿杀之,刘不肯,反杖吴,令纵寇入别郡,寇遂杀钱御史于途。事闻,抚按奏,刘谪戍,士民称快。
  苏、松、嘉、湖,东南上郡。但有力之家买田,不收其税粮。中下之户,投靠仕宦以规避,故富民一充粮长、解头,即赔C衰落矣。此间贤士大夫极多,无为乡里除此弊者,何也?甚又不肯输纳,使粮里不敢上门催办。恶哉此事,吾上路无之。至海都御史行一条编法,弊稍息。
  东莞陈建皇明通纪,颇多直笔,但云成化中,内臣贤,称怀恩乃宣德中直臣戴纶之族、太仆卿希文之子,恶首汪直乃大藤峡瑶种,且谓「今日选内臣略宜论此」,则是欲启国家阉忠臣孝子之裔为宦寺矣。况人之善恶,若必有种,则丹朱、瞽瞍何以不类?金日、契何力非外国人耶?真愚生之谈。可削去此条。
  嘉靖间,江西一商居京师,结严世蕃,上纳马草致巨富。倚严势遍交诸贵近,渐谋亲陆锦衣炳。陆故与严联姻,商假乡亲托世蕃为盛馔召陆,己因为严出陪客。方入坐,陆见其小帽耳撒,语言便利,必久居京师者,疑之。起如厕,问左右,左右以实告。陆大怒,反,坐未安,辞去,令校尉即席间拿之。世蕃随以行。陆度世蕃且来,戒阍者拥商先入,用铜夹棍两副并夹以俟。世蕃进,为谢罪,陆连呼放,商死矣。商家小八房,奴仆百余,即日窃赀,悉逃散。
  隆庆三年六月十五日,海溢沿海郡县,水暴长,溺死者甚众。崇明一城俱没,惟知县带吏胥往苏州参谒得免。先是,东北风大发,海水腾沸数日,遂决入平地,坏田庐无算,至西南风起,水始退。
  隆庆三年,歙县儒学池中莲开,一柄九花,又一色,已结房,从房上复出一柄相贯串,皆希世奇绝,古今罕见,时谓之台阁莲。往年此池中曾开并头花,祥耶?抑花妖耶?
  杭城官府好役铺户,有恰好铺户者,乃卖木梳之家,遇官府整酒筵处,则铺户一人持梳胚,备棹用。追求至此,可大笑。
  严世蕃方贵盛时,与嘉兴一张姓举子为莫逆之交。嘉兴太守托举子求见世蕃,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