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知人不知人则不能官人不能官人则治道何从而兴乎按以极执拗无理之人言之凿凿当理如此穷理之说乃道学执以傲千古者实自安石发之可见必于其人之性术行能而通观之其人而平正通达也者则所谓穷理必真理也其有误焉者鲜矣其人而刚愎自用也者则所谓穷理必强辞夺理者也其有当焉者鲜矣

神宗问曾巩安石何如人对曰安石文学行义不减扬雄以吝故不及帝曰安石轻富贵何吝也曰勇于有为吝于改过按此为安石总断其弟安国谓臣兄心本无他但多执拗耳执拗故吝心无他犹周旋语也果无他不执拗矣

能视病必善立方始可谓之良医能知弊必善立法始可谓之良相安石上仁宗书指陈天下之弊至明且切矣而更以学术乱天下岂非知弊易而立法难哉

家语曰心达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辨记丑而博顺非而泽安石辈真其人也大戴礼曰有人焉容色辞气其入人甚愉进退周旋其与人甚巧其就人甚速其叛人甚易丁谓吕惠卿辈真其人也

亡国之君必愚未有若楚怀王齐王建宋徽钦之甚者也数君皆有可胜之势而甘以其身陷虎狼之敌夫鱼不脱于渊其智直不如鱼矣怀王有一屈原不能用王建有一即墨大夫不能用徽钦有一李纲不能用是谓下愚不移

围棋靖变者三费t以度胜谢安以识胜宗泽以谋胜泽优矣哉

汪立信边兵之策既阻于前文天群分镇之谋复扼于后宋事愈不可为矣


读史剩言卷三

明燕王之篡人归咎于齐黄之削藩非也彼即不削亦反误在建文之小不忍勿使朕有杀叔父之名一语佐其成功也不然平安等歼之易易耳

燕王与盛庸战尝以十余骑迫庸营野宿明旦引马鸣角穿营而去诸将相顾不敢发一矢以上有旨无使朕负杀叔父之名也夫建文之愚惴固天夺其魄然诸将何不生缚而献之且将在外君命固有所不受也观铁铉在济南绐燕王入城下铁板几中是欲得而杀之矣盛庸真庸奴也

景帝于正统陷没之后信用于谦内抚外捍巩固苞桑明之不亡端赖于此厥功伟矣独惜顾位之念重爱兄之意微诸臣议迎英宗已多阻抑而于迎归礼仪太简复置之南内朝见悉无形同禁锢易太子伐宫树天性太薄乖气日积又不能防微杜渐寝成夺门之变皆处之不善有以致之也夫天位既定有何嫌疑自应厚礼迎銮同宫以处朝夕尽事兄之道家庭友爱和气熏蒸使英宗有太上之乐t小无觊觎之嫌不幸疾笃或仍请英宗复辟或命传位宪宗均无不可则孝弟之道隆笃庆之恩普矣计不出此使群小挟以为资几成倾覆贻患一有功无罪之于谦岂不重可悼哉

唐高祖于初起事谓太宗曰今日化家为国由汝破家亡身亦由汝其辞犹缓徐有贞建夺门之策出门谓家人曰济则人否则鬼矣殆哉岌岌行险侥幸者不可思乎

于谦之功不世之功也其忠亦不世之忠也然而处成功不能无憾焉英宗误信王振陷身土木虽还决无复位之理既奉为太上皇则宜迎归大内景帝朝夕与处以尽弟道则和气致祥灾隙自消乃露处南内使宵小生心致启夺门之祸谦当国柄兵坐鼓不知何其疏也如景帝猜忌滋甚调剂弗从两姑之间难为妇惟有奉身而退耳观望不去致被宵小所陷又何疏也大抵古今君子于疏者甚多而谦亦不免固不能为贤者讳也若夫易储不谏不足为谦疵也

杀于谦之日薛u正入阁英宗颇信其言因u言免谦磔死夫不能救谦死仅免于磔等死耳与以梃易刃何异吾不知其理学安在也杀谦亘古奇wu果真理学不惟当以去就争之直当以死生争之矣u一生讲学拘守朱晦庵此即晦庵不救赵汝愚之心法邪或曰u犯王振几致杀身似非畏死者曰犯王振初不料振遽杀己也夺门之群奸可畏时势危于王振故不敢力争耳u之趋避亦巧矣然福莫大于与君子同祸u之趋避亦拙矣

明之宪宗亦主也行政可取者甚少宠万贵妃至害太子佑极而不知纪妃生子六岁而始知之又不能保全纪妃以至暴卒一家以内尚如此况天下乎

明朝无令主差强人意者其有二乎前洪熙后弘治世宗继统张璁首唱邪说逢君之恶直考所生不知人虽以二本为嫌礼实以大宗为重继统继嗣难分两端如果笃念所生守长子不为人后之义惟有辞统归藩别立宗室则可既贪其位复便其私揆之忠孝均无所当断以孝宗为皇考此称既定纵复私于所昵虽称兴献为本生兴献帝犹之可也别立庙犹之可也伯孝宗考兴献则太甚矣y太庙配南郊抑又甚奏近日赵云崧犹是张璁之说何其昧也由此推之宋英宗实称仁宗为皇考则当日韩琦欧阳修议追崇濮王称亲犹未太过即园立庙亦尚无嫌盖以本生之义礼有明文原不可没但明着本生犹胜称亲之笼统或曰于本生厚则于嗣父薄故本生必不可厚曰此掩耳盗铃之说也今谓嗣人者果能忘其本生邪使果忘其本生则一无良之痴物耳何取焉天下两端曰恩与义其尽礼于嗣父者义也其尽礼于本生者恩也恩义交尽又何歉焉若张璁专厚本生竟畔嗣父者昵于恩而悖夫义者也谓本生必不可厚者拘于义而忘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