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敝。岂非渐之致乎?”读书者当观此。

  沈约每见王筠文,嗟咨谓曰:“昔蔡伯喈见王仲宣称曰:‘王公之孙,吾家书籍,悉当相与。’仆虽不敏,请附斯言。自谢抑钕土懵洌平生意好殆绝,不谓疲暮复逢于君。”读书者当观此。

  曹曾积石为仓以藏书,世名“曹氏书仓”。任P博学,家虽贫,聚书至万余卷,率多异本。卒后,武帝使学士贺纵共沈约勘其书目,官无者就P家取之。吴生曰:“余亦不欲为曹氏之石仓,得任家之异本,但令好读之志不衰,可读之书不匮,足矣。”又曰:“任惟贫而聚书,则今之贫而无学者,不得借口矣。”读书者当观此。

  袁峻家贫,无书,每从人假借,必皆抄焉。自课,日五十纸,纸数不登则不止。柳仲郢退公布卷,不舍昼夜。九经三史,一抄,魏晋南北史,再抄。手书分门三十卷,号“柳氏自备”。小楷精谨,无一字肆笔。衡阳王钧手自细书五经置巾箱中,以备遗忘。贺d曰:“殿下家富坟索,何复须此?”答曰:“巾箱中有五经,于检阅既易,且一更手抄,则永不忘。”晁无咎言东坡少时,手抄经史,皆一通。每一书成,则变一体,卒之学成。吴生曰:此皆读书不废抄者也。余亦尝谓手抄有三益:先经抄一遍,于记诵亦易,益一也;可以校书之讹误,收己之放心,益二也;常抄,则手法亦熟,即以当学字,益三也。今时读书,有力者必雇倩佣史,其或不得已而抄,又潦草成行,而其贫者,又直诿于无书可抄。手抄之益,今之不解也久矣。读书者当观此。

  侯道华好子、史,手不释卷。尝曰:“天上无愚懵仙人。”读书者当观此。

  叶廷云:“余幼嗜书,自肄业郡庠,牵丝入仕,四十余年未尝释卷。食以饴口,怠以为枕。士大夫家有异常,无不借,借无不读,读无不终篇而后止。尝恨无赀不能尽传写,间作数十大册,择其可用者手抄之,名曰《海录》。”读书者当观此。

  吴枋曰:“陆务观言,司马温公闻新事即录于册,且记所言之人。近鄱阳董草庭检阅亦然。枋不免效颦,凡耳之所闻,目之所见,口之所诵,心之所得,随手抄记,且曰:《野乘》。读书者当观此。

  司马温公独乐园文史万余卷,晨夕披阅,虽数十年,皆新如未手触者。每岁以上伏及重阳日,视天气晴明,设几案于当日所,侧群书其上,以暴其脑。所以年月虽深,终不损动。至启卷,先视几案净洁,籍以茵褥,然后敢启。或欲行,即承以方版,非唯免手汗渍及,亦恐触动其脑。每竟一版,即侧右手大指面衬其沿,而复以次指面捻而挟过。又尝撰《资治通鉴》,卷数繁漫,颠倒涂抹,率无一字及草,其精谨如此。吴生曰:此所以为温公也。读书者当观此。

  周续之诣范宁,受业数年。诵五经、五纬,号曰“十经”。徐广年过八十,犹岁读五经一遍。萧德言每开五经,必束带畲濯,危坐对之。孔藏乞为太常,专修经学。李固与弟书曰:“昔严夫子有言,经有五,涉其四;州有九,游其八。欲类此子矣。”吴生曰:此皆读五经者也。今世士子,专事训诂,一经犹不能精,况五经耶?间有一二博涉者,又皆趋史而遗经,是失学问之源而昧文字之祖也,惜哉。读书者当观是。

  刘捷卿续《诗》、《书》、《礼》、《乐》、《春秋》五说,既成,语人曰;“天下滔滔,知我者希。”终不以示人。吴生曰:亦不必然。何如今之刻诗文者哉!读书者当观此。

  全子栖为文则入自课庵,一文必三草。十年后,悟其浅近,尽付于火,生平凡三焚文集。吴生曰:近时王遵岩亦然。然则脱手而即自谓妙者,必其不妙者也。所谓学无穷时,文无尽境。读书者当观此。

  薛道衡每构文,必隐坐空斋,蹋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吴生曰:古时天才,如相如、左思、王充、王勃辈,何人不然。所谓“居不深者,思不远”,又曰“疾行无善步”,是也。余常主是说而人不信,不知如阮嗣宗、李太白、杨大年者,别是一种天才,岂容近人学步!读书者当观此。

  董谒好异书,见辄题掌,还家,以片箨写之。舌黑掌烂,人谓谒掌录而舌学。读书者当观此。

  虞集常自谓曰:“执笔唯凭于手熟,为文每事于口占。”读书者当观此。

  ●卷二

  荀子曰:“君子学不可以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三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失矣。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读书者当观此。

  荀子曰:“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一也;好稼者众矣,而后稷独传者,一也;好乐者众矣,而夔独得传者,一也;好义者众矣,而舜独传者,一也。作弓,浮游作夭,而羿精于射;奚仲作车,乘杜作乘马,而造父精于御。自古及今,未尝有两而精者也。”然则读书者,亦惟一而已。又曰:“士学问不厌,好士不倦,是天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