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生,严师弟子之礼。解经至有要义,恳恳为诸生言其所以治己而后治乎人者。学徒千数,日月刮靡刂。为文章皆传经义,必以理胜,信其师说,敦尚行实。其在湖州学,置经义斋、治事斋。经义斋者,择疏通有器局者居之;治事斋者,人各治一事,又兼一事,如治民、治兵,水利书数之类。其在太学亦然。其子弟散在四方,随其人贤愚,皆循循雅饬,其言谈举止,遇之不问,知为先生弟子。门人刘彝召对策略曰:“臣少从学于安定先生胡瑗,瑷以道德仁义教东南诸生。臣闻圣人之道,有体、有用、有文。君臣父子,仁义礼乐,历世不可变者,其体也;诗书史传,垂法后世者,其文也;举而措之,天下能润泽其民,归于皇极者,其用也。国家累朝取士,不以体用为本,而尚声律浮华之词,是以风俗裼岜 3际瑗当明道、宝元之间,以体用之学授诸生,故今学者明夫圣人体用以为政教之本者,臣师之力也。”胡安定为国子先生日,番禺大商遣其子就学,得病甚瘠,客于逆旅,若将毙焉。父至,携其子来谒。胡先生曰:“是宜先警其心,而后诱之以道。”乃取一帙书曰:“汝读是,可以先知养生之术。知养生之后,可以进学。”子视其书,黄帝《素问》也。读之未竟,惧伐性命之过,甚悔痛自责,冀可自新。胡知其已悟,召而诲之,曰:“知爱身则可以修身。自今以始,其洗心向道,取圣贤之书,次第读之,既通其义,然后为文,则汝可以成名。圣人不贵无过,而贵改过。无愧昔悔,第勉事业。”其人亦颖锐善学,二三年登上第而归。胡安定先生,明道、景碳溆胨锩鞲础⑹守道三人以师道自任,而先生之徒独盛。在湖州学,弟子往来尝数百人,各以其经转相传授。其教学之法最备,行之数年,东南之士,莫不以仁义礼乐为学。庆历间,建太学于京师,有司下湖州学,取先生学法,行之太学。皇獭⒅梁图洌以先生判国子监,执经座下,生徒千余人,每讲罢,或引当世之事以明之。教育诸生皆有法。
  刘执中彝,福州人。安定在湖学时,从学者数百人,彝为高第。熙宁二年,彝召对,上问从学何人曰:“臣少从学于安定先生胡瑗。先生始自苏湖,终于太学,出其门者无虑数千人。”上曰:“门人今在朝为谁?”彝曰:“若钱藻之渊笃,孙觉之纯明,范纯仁之直温,钱公辅之简谅,皆陛下之所知也。其在外,明体适用,教于民者,殆数十辈。其余政事文学,粗出于人者,不可胜数。”
  徐公仲车积,谥节孝处士。初从安定胡先生学,潜心力行。先生自言初见安定先生,退,头容少偏。安定厉声云:“头容直!”积因自思,不独头容直,心亦要直也。自此不敢有邪心。公初学于胡安定,门人甚众。一日,独召积食于中堂,二女子侍之。积问安定:“门人或问见侍女否,何以对?”安定曰:“莫安排。”积闻此一语,大省悟,其学顿进。公平日教学者,每以“治心养气”四字为先,曰:“修身,务学之要,莫大于此,其效甚明,其术甚易。”乃著书,未成而病。尝曰:“吾之书,大要以正治心,以直养气而已。”或问立朝之要,则必曰:“以正辅君。”或问修身之要,则必曰:“以正修身。”诸生逾年不省侍者,以私财遣之使归。
  李平字初平,为郴州守。时濂溪先生为桂阳令,初平知先生之贤,与之语,叹曰:“吾欲读书何如?”先生曰:“公老无及矣,某请得为公言之。”于是初平日听先生语,二年果有悟。
  明道先生程颢,字伯淳,自十五六时闻汝南周茂叔论学,遂厌科举之业,卓然有求道之志。先生尝曰:“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又曰:“自再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而归,有‘吾与点也’之意。自孟子没,而圣学不传,先生生千四百年之后,以斯道自任。其教人之法,自致知至于知止诚意,至于平天下,自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循循有序。先生德性充完,粹和之气,盎于面背。乐易多恕,接人温然,无贤不肖,皆使之款曲自尽。闻一人善,咨嗟奖劳,惟恐其不笃;人有不及,开导诱掖,惟恐其不至。望其容色,听其言教,则放心邪气,自不容于胸中。”明道先生兄弟,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谢显道从明道先生于扶沟,明道一日谓之曰:“尔辈在此相从,只是学某言语,故其学心口不相应,盍若行之?”请问焉,曰:“且静坐。”显道云:“明道先生坐如泥塑人,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
  伊川先生程颐,字正叔,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其次莫如《语》、《孟》,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又曰:“凡看《语》、《孟》,且须熟读玩味,将圣人言语切己,不可只作一场话说。”又曰:“读《论语》者,但将弟子问处便作己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若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伊川先生曰:“世间有三件事至难,可以夺造化之力。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养形而至于长生,学而至于圣人,此三事工夫一般分明,人力可以胜造化,自是力不为耳。”伊川先生绍圣间有涪州之行,自涪还洛,气貌、容色、髭发皆胜平昔。门人问何以得此,答曰:“学之力。大凡学者,学处患难贫贱,若富贵荣达,即不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