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富贵’等字,亦本于此。”

  今世妆奁之盛,踵事增华,可谓极矣。愚者目动,智者心非,然嫁女不能无赠物也。第谓所重在此,不巳陋乎?袁简斋《随笔》有“嫁妆”一条,述妆奁之缘起,今不具录,录其嫁女词一首,可为世讽。词曰:“东家嫁女儿,珠翠盈千箱。道路多侧目,门闾生辉光。一朝失妇德,所赠都如忘。西家嫁女儿,荆苕与布裙。奴婢嗤其陋,戚里嫌其贫。未几闻贤淑,黄金铸妇身。姑恩不在富,夫怜不在容。但闻关睢声,常在春风中。泽发苟不顺,何以施鸾篦。敷粉苟不和,何以光容仪。即小可悟大,柔情须自持。毋违夫子训,毋贻父母罹。”

  “质明而妇见舅姑”,礼也,不闻子亦与之共见,礼不参之义也。今人子妇同见,此何为乎?且因此舅遂不能答拜,以父无拜子之道也(《特牲礼》“主人拜{莫良}”者,是父拜子。万季野《群书疑辨》辨之)。《士昏礼》云:“妇执笄、枣、粟自门入,升自西阶,进拜,奠于席。舅坐抚之,兴答拜。妇还,又拜,降阶受鼽段罚升进北面,拜奠于席。姑坐举以兴拜,授人。”则舅姑皆答妇拜,所谓“坐抚之”“坐举以兴”者,其义亦不得误解。敖君善《集说》解上文“舅姑即席”曰:“立于席也。”吴中林《〈仪礼〉章句》解“坐抚之”曰:“此云坐,则即席时未坐也。”然则妇拜之时,舅姑皆立而不坐。古人答拜之礼,原不于其拜而拜之,今人既不能行此礼,则允宜于其拜而拜之。于其拜而不拜之,犹之可也。乃有自大翁姑,竟至俨然端坐,以受新妇之拜者,而自谓知礼,不知此礼从何处得来?

  舅姑醴妇,即今之双待也。飨妇,即今之待新也。今待新则子不与,而双待则子亦与焉。盖古人醮子在亲迎之前,《昏义》所谓“父亲醮子而命之迎”。今人既废此礼,故于此并醴之,虽非古制,宜若可为者。近来行此礼者,其法更好。婿醴妇送,妇醴婿送,舅姑不必与,亦不必使人与,则于礼不参之义,亦殊无害。惟待新一节,在屋宇迫狭之家,往往即一堂中,妇席左右,兼设他席,内宾群坐而饮焉,亦有戚长族长,反居妇位之下,此必不可行者。

  妇馈舅姑礼,今世无闻,而女家送与男家者,有金沙玉屑等物,谓之饮敬,则不得谓馈舅姑之礼也。馈舅姑以特豚,亦不以金沙玉屑。《昏义》曰:“妇以特豚馈,明妇顺也。”则此礼适在适妇,似不可废。庶妇不馈。郑云“共养”,统于适也。(共读为供)至妇贽见舅用枣、栗,见姑用段修,今段修亦无闻,而反多冠、履、衣料、绣采等物,名曰和意,乃趋于繁华之渐矣(归妇俎于妇氏,今礼亦废)。

  古人每食必祭,祭先火先炊,不忘本也。今昏家宴客,主人先灌酒于地揖之,尚其遗意。顾称之曰“郊天”,则名不称实矣,可发一噱。朱子曰:“古人祭酒于地,祭食于豆间。”今有于镫台之间置冷碟,亦其遗意,然此法用者少矣。

  《曲礼》曰:“待食于长者,主人亲馈,则拜而食;主人不亲馈,则不拜而食。”今人出大莱,则主人亲馈,是其遗意。案《注疏》此条,以长者、主人为二人失解。主人即长者也。玩此,则长者之于少者,或亲馈,或不亲馈,若同等,则无不亲馈也。

  有今人以为不敬而古人为之者,挥余酒是也。《曲礼》云:“饮玉爵者弗挥。”孔正义曰:“挥,振去余也。”陆《音义》引何云:“振去余酒曰挥。”然则惟玉爵弗挥,郑注所谓为其宝而脆,若非玉爵,则余酒皆挥矣。或谓挥未必挥至地,犹今彻酒,有器盛之。然如此解,虽若近情,而玉爵弗挥之义何在?又《士昏礼》“哜肝皆实干菹豆”,哜者,所谓至齿尝之也。既尝之而实于豆,在今人亦为不敬之事。

  杨升庵《丹铅杂录》曰:“《抱朴子。疾谬篇》云:”世俗有戏妇之汝,于稠众之中,亲属之前,问以丑言,责以慢对,其为鄙渎,不可忍论。或蹙以楚挞,或系足倒悬,酒客酗[B12c],不知限剂,至使有伤于流血、委折支体者,可叹也。古人感离别而不灭烛,悲代亲而不举乐,《礼》论“娶者羞而不贺”,今既不能动蹈旧典,至于德为乡闾之所敬,言为士人之所信,宜正色矫而呵之,何为同其流波,长此敝俗哉?‘今此俗世尚多有之,娶妇之家,新婿避匿,群男子竞作戏调以弄新妇,谓之谑亲。或褰裳而针其肤,或脱履而窥其足,以庙见之妇,同于倚市门之娼,诚所谓敝俗也。然以《抱朴子》考之,则晋世已然矣。历千余年而不能变,可怪哉!“鬯案《汉书。地理志》云:”太子丹宾养勇士,不爱后宫美女,民化以为俗,至今犹然。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嫁娶之夕,男女无别,反以为荣。此戏妇之权舆也。“盖始于北俗,其渐行以及南,则当在汉魏之间矣。

  新婚,重礼也,亦韵事也,苟不伤大雅,原何妨化矩为规。昔有某翁者治家严正,兄妹姊弟,皆不得亲相授受。女子虽仆妇等,不得出中堂。男子虽至戚,亦不得入中堂。一日为子娶妇,明日妇见舅姑,礼也。翁巍然坐,妇拜膝前,少年有欲看新妇者,于帘下偷伺之,翁怒,少年不服,遂命杖。于时众客皆前劝,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