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之法尧舜、尊周孔,故著《天学传概》,以辟我世祖而欲专显天主之教也。以臣抗君,岂非明背本国,明从他国乎?
而弁其端者,曰:“康熙三年岁在甲辰春王正月柱下史沉晷碇渐敬题。”噫吁戏!异乎哉,许先生而为此耶?学士大夫如徐光启、李之藻、李天经、冯应京、樊良枢者,若而人为天主教作序多矣,或序其历法,或序其仪器,或序其算数。至《进呈图像》一书,则罔有序之者,实汤若望自序之。可见徐、李诸人,犹知不敢公然得罪名教也。
若望之为书也,曰男女各一,以为人类之初祖,未敢斥言覆载之内,尽是其教之子孙,君子直以妄目之而已矣。祖白之为书也,尽我大清而如德亚之矣,尽我大清及古先圣帝圣师圣臣而邪教苗裔之矣,尽我历代先圣之圣经贤传,而邪教之绪余之矣,岂止于妄而已哉?实欲挟大清之人,尽叛大清而从邪教,是率天下无君无父也。而先生序之曰:二氏“终其身于君臣父子,而莫识其所为天”,“即儒者,或不能无弊。”噫!是何言也?!二氏供奉皇帝龙牌,是识君臣;经言斋千辟支佛,不如孝堂上二亲,是识父子,况吾儒以五伦立教乎?唯天主耶稣谋反于其国,正法钉死,是莫识君臣;耶稣之母玛利亚有夫名若瑟,而曰耶稣不由父生,及皈依彼教人不得供奉祖父神主,是莫识父子。先生反以二氏之识君臣父子者,谓之为莫识君臣父子;以耶稣之莫识君臣父子者,谓之为识君臣父子,何刺谬也?儒者有弊,是先圣呼,先贤乎,后学乎?不妨明指其人,与众攻之。如无其人,不宜作此非圣之文,自毁周孔之教也。
杨墨之害道也,不过曰“为我”、“兼爱”,而孟子亟距之曰:“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传概》之害道也,苗裔我群臣,学徒我周孔。祖白之意,若曰孔子之道不息,天主之教不著。孟子之距,恐人至于无父无君;祖白之著,恐人至于有父有君。而先生为祖白作序,是距孔孟矣,遵祖白矣。儒者不能无弊,先生自道之也。
意者先生或非大清国之产乎,或非大清国之科目乎?胡为而为邪教序此非圣之书,发此非圣之言也,先生过矣?寻复思之,是非先生之笔也。何以明之?先生读书知字,发身庠序,为名进士,筮仕为名御史,其于圣人之道,幼学壮行熟矣。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言,先王之所素定者也,肯屑为此非圣妖书之序哉?
或者彼邪教人之谋,以先生乃朝廷执法近臣,又有文名,得先生之序,以标斯书,使天下人咸曰:“许侍御有序,则吾中夏人,信为天主教之苗裔,勿疑矣。”妖言惑众,有鱼腹天书之成效。故托先生之名为之序,既足以摇动天下人之心,更足为邪教之证据于将来也。必非先生之笔也。
不然,或先生之门人幕客,弗体先生敬慎名教之素心,假借先生之文,以射自鸣钟等诸奇器。必非先生之笔也。
再不然,近世应酬诗文,习为故套,有求者率令床头捉刀人给之,主者绝弗经心,不必见其文,读其书也。况先生戴星趋朝,出即入台治事,退食又接见贤士大夫,论议致君泽民之术,奚暇读其书哉?使先生诚得读其书,见我伏羲氏以至今日之君臣士庶,尽辱为邪教之子孙,六经、四书尽辱为邪教之余论,当必发竖眦裂,掷而抵其书于地之不蚤,尚肯为之序乎?此光先之所始终为必非先生之笔也。
光先之《辟邪论》、《距西集》杀青五六年矣,印行已五千余部,朝野多谬许之。而先生独若未之见,若未之闻,岂于非圣之书反悦目乎?必不然矣。于此愈信必非先生之笔也。
虽然光先能信必非先生之笔,有位君子能信必非先生之笔,天下学人能信必非先生之笔。但此序出未二月,业已传遍长安。非先生之笔而先生不亟正之,恐后之人未必能如光先,能如今日之有位君子,能如今日之天下学人,能信必非先生之笔也。得罪名教,虽有孝子慈孙,岂能为先生讳哉?犹之(乎)光先今日之呼吾家老不晓事也。先生当思所以处此矣。
天主耶稣谋反于如德亚国,事露正法,同二盗钉死十字架上,则与众弃之也,有若望之《进呈书像》可据。然则天主耶稣者,乃彼国之大贼首。其教必为彼国之厉禁,与中夏之白莲、闻香诸邪实同。在彼国则为大罪人,来我国则为大圣人,且谓我为彼教之苗裔,而弗知辱;谓我为彼教之后学,而弗知恶。使如德亚之主臣闻之,宁不嗤我中夏之士大夫无心知、无目识乎?先生虽未尝为之序,而序实有先生之名,先生能晏然已乎?
以谋反之遗孽,行谋反之邪教,开堂于京师宣武门之内、东华门之东、阜城门之西,山东之济南,江南之淮安、扬州、镇江、江宁、苏州、常熟、上海,浙之杭州、金华、兰G,闽之福州、建宁、延平、汀州,江右之南昌、建昌、赣州,东粤之广州,西粤之桂林,蜀之重庆、保宁,楚之武昌,秦之西安,晋之太原、绛州,豫之开封,凡三十窟穴。而广东之香山S盈万人盘踞其间,成一大都会,以暗地送往迎来。若望藉历法以藏身金门,而棋布邪教之党羽于大清京师十二省要害之地,其意欲何为乎?明纲之所以不纽者,以废前王之法尔,律严通海泄漏。
徐光启以历法荐利玛窦等于朝,以数万里不朝贡之人,来而弗识其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