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你圣宠,使知耶稣;第三、用心读这三部书。说毕家人请用午膳,食毕,李举人袖书辞回,正是:
生死关头棋一着
踌躇满志在今朝
毕竟不知如何天主启迪他,俾儒交信,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妹劝姐魔女回头向正,儒交信春光天悟皈心,误向旃檀求谛。兹幸同胞,破我三生昧,正路明明今果是。胸中恼恨当初气,只道儒宗为极至。细番天人,始晓多遗弃。儒信相交才大备,死生方了真关系。(右调蝶恋花)
话说李举人回家,一路想着昨夜梦中耶稣,不料就是天主降生的名号。又想司马进士许多妙论,一定要依他痛悔、祈求、看书三件事。傍晚到了家,踌躇了一夜,这也是天主恩典,开明他的心,拿定了主意。老早扒起来,将墨磨得浓的,提笔拂纸,写上“皇天上帝”四个大字,安在内庭正位。先人先师的牌位,另放别处。然后把土木的佛像,打得粉碎。正是慈眼弥陀,怒目金刚,同遭此劫,弄个精光。
原来李举人的妻子吴氏,即如司马夫人信佛还加一倍,却是百伶百俐,莫说女红针指,就是敲棋点陆,也都晓得,字也认得多,平话书也看得过,只是一桩,嘴头子最快,是个红粉中辩士。李举人没奈何得他,也凭他供佛念经。
这吴氏在镜台前梳洗既毕,出来正要烧香,总然看见这些菩萨,都丢在地下,有打掉了头的,有弄断了脚的,七零八落,满地都是。
吴氏惊得面如土色,呆了半响,乃大嚷叫起来道:“你这天杀的,敢是遇了邪,疯癫了不成,为什么把我的一堂佛菩萨,打得稀烂,这个了得么?”
举人有心要劝化妻子,见吴氏发怒,反和颜悦色道:“姐姐你女人家,不晓得这些木头佛菩萨,只好做饭,你去拜他,没一点意思。”
吴氏一发大骂道:“你这阿鼻地狱坐的,你未曾读过佛书,那里晓得有意思没意思?”
举人道:“我到不消读得他。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我们儒教的人,读孔圣人的书就够了。”
吴氏道:“呸!我若害起病来,有那孔圣人保佑我来不来?”
举人道:“姐姐你还不知儒教的好处。吾儒恭敬孔子,不是望他保佑。便是祖宗,也不求他什么,只慎终追远,事死如事生就是。”
吴氏道:“你发谵语!我问你没有了菩萨,孔子祖宗都不灵,到底叫我求得那个?”
举人道:“你这句话到有理。你问求得那个,有皇上帝,至尊无对,是万民的大父母,你有什么事,真心求他,许愿行香,才是正理。你不求上帝,只望菩萨,大获罪于天,万万不可也。”
吴氏道:“你这书呆子,只怕往日在鼓里睡,既有个皇天上帝,你如何早不说?我二十多年,在这里供养佛爷,祈求观音,你二十年也不做句声,你也同我拜了菩萨多少次,就是你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举人道:“这个说得是,我真正错了。那一个人一生无过,但能悔过,斯无过矣。我先前是胡涂,如今明白了,所以立了这皇天上帝的牌位,你的心与我的心方有所依,我和你日日同拜同求就是了。”
吴氏忍不住大叫道:“我不管你的许多唠叨,你好好去,替我请新的菩萨来便罢;不然就七日八夜,也不得了的。”
李举人恼起来,指着吴氏骂道:“你这贱人,我好意教训你,你不听好话,到这等放刁,家有家主,难道只由得你不成,叫你好好的罢。”
这吴氏听了,气得嚎啕大哭道:“你杀了我也罢。你把我一堂香火打得粉碎,还不许我开口说一声,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
哭了又骂,骂了又哭。李举人没法,只得出门,信步走走。回来又是拌嘴,一个好歹要菩萨,一个生死也不肯,一个絮絮聒聒的埋怨不绝,一个恼恼恨恨的心下不平,夫妻两个吵了几日。
那三件工夫,李光那得闲去做,好不纳闷,想个主意,莫若去见温古,和他商议一个长策,回来再处。算计已定,就走往司马公庭上。司马公看他面色青黄,恼怒之气未散,忙问其故。李光把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马公道:“这是常事,仁兄不足介怀。今日尊嫂十分信菩萨,明日就是十分事耶稣。天主的意思,把仁兄试一试,磨一磨,要你把入圣教大恩,不要看得轻,信、望、爱三德,不是个容易得的。李兄但放心宽意,住在这里两三日,一来省得老兄受尊嫂的气,二来嫂子自家也好想个道理。”
这李光心里又怕听妻子的絮聒,又喜闻耶稣的妙道,因谢司马公道:“感兄厚意,只是取扰不当。”
司马公道:“朋友至情,何须过谦。”
李光于是连住了四五日,在司马家学习耶稣的道理不题。却说他的妻子吴氏,见那些佛菩萨断首拆脚,看相不得,恼了又哭,哭了又恼,又管着气。
原来这吴氏有个亲妹在城外住,嫁了个秀才姓陈,是奉圣教的人。这妹子却是好明白、好热心的女子,一心爱敬天主,虔诚奉事圣母,求他做主保,望他转求耶稣照顾一家人,不得错迷于世俗,宁死不敢去犯罪。那一日也是天主的意思,这妹子到李家看姐姐,见他两眼赤肿,神榈上的菩萨都不见了,便知有故。
吴氏指着神龛道:“这好事,却是你姐夫做的,你少不得欢喜。”
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