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9ソ体学邯郸之步而效西施之颦,所谓不欢而笑,不痛而哭,徒为风阍侣吨辞章而已,恶睹所谓真性情,真学问,万丈光焰者耶?
  东壁先生,天雄名士也。妙龄驰誉,二陆齐名。余私心窃慕之,而恨未即觏。丙戌春仲,乃识荆州於都下,见其伯仲翩翩,真是神仙中人,盖自是弥殷饥渴矣。岁戊子,余与东壁俱馆於武,相得甚欢,时或杯酒相往来,索其所为古文者,首出《封建论》二,《治漳策》一:纟丽々数千言,如海如潮,具征实济,深服其为古文圣手。最後出诗稿一册,五七言,长短句?古体居多。余读之,如望衡山之悖如观沧海之水,缈冥变幻,不可名状。既乃喟然曰:“雕虫小技,壮夫不为,吾乃知东壁之不薄今而爱古者有故矣!”
  以东壁之才情豪迈,岂六韵八韵所能拘;天马行空,知不可以羁跎佐暌病R远壁之识议卓越,岂平平仄仄之所能缚;神龙变化,知不可以尺泽困也。其体高龙门之桐,其气雄黄河之水也;其神洁玉壶之冰,其色古太庙之鼎也;其声宏黄钟之音,其笔健太阿之锋也。故其为诗也:浑浩流转,疏落磅礴,沉郁痛快,蕴藉风流,无体不备,无美不具;虽不曰“得屈、宋作衙官”,已鸣煤醯抢睢⒍拧⒑、苏之堂而咀其阋印6要东壁自陶写其性情,发抒其学问,非斤斤焉蕲合於古而留摩古之迹也。以视夫不欢而笑,不痛而哭者之学步效颦也,岂特《雅》、《郑》之分,抑有人鬼之辨矣。
  来春大魁天下,射策金门与翔步玉堂,以所为文者施之政事,以所为诗者播之讴歌,的称国朝一大著作才;振衰起靡,於是乎在矣。
  虽然,文章有神,光焰难掩,亟当公之同人,不宜久秘箧中。不尔,或恐为神龙攫去!
  ──乾隆三十三年,岁次戊子,秋仲朔六日,黄池弟纪闻歌顿首拜撰。
  ○自序
  诗自唐虞至今,凡几变矣;要其升降之故,大略有三:
  《雅》、《颂》以纪盛德,告成功;而《风》以观政治风俗之得失,故可以经世,可以感人,诗之用也。周衰,楚人始纵其荒唐悠谬之词;汉兴,扬、马、班、张竞陈繁丽;建安以降,益沉溺於风阍侣吨中;於是诗为浮靡绮丽之词,无适於用,而诗一变。然其言虽无物,犹各自成其为言也。
  自沈约始调四声;陈、隋之际,竞尚徘偶;永徽、神龙以後,稳顺声势,谓之律诗遂驱意以就词;於是诗为矫揉造作之物,不畅其情,而诗又一变。其中虽有豪杰之士间出於时,然希古常不胜其从众,其专为古而不为律者,自三唐已不数人;至欲求适於用如《风》、《雅》者,则每名人集中仅十之一二耳。甚矣,风俗移人,虽贤者有所不免也!
  然自宋、元以前,虽有高下巧拙之殊,要皆自写其意,自琢其词。自明前後七子出,始揣摩唐人之音响以为诗;钟、谭、钱、吴、王、朱之伦相继而起,其体迭相改易,论亦迭相訾毁,要其大旨皆不出於剿窃,依仿以求工於语言;於是诗为假设伪造之言,无涉於我,而诗又一变,而诗几於亡矣。
  余幼奉先人之教,即以达意为诗,不求佳於声音笑貌之间;顾时方尚律,犹未知肆志於古,间一为之,亦不得其蹊径。年二十五,始致力於古诗。馆武安时,尝自选其古唐体诗若干首,题曰《弱弄集》,内黄纪东川为序之。三十以後,渐知究心经学,兼以人事纷赜,疾病循生,不能沉思苦索,颇悔少年所为;然於无聊赖中辄复借诗遣之。馆北皋时,复自订其四十以前诗,题曰《乐饥集》。由是辍吟数年。其後间为时势所激,景物所触,见猎心喜,不能自坚,然仅仅矣。
  每自念生平德不进,学不成,徒劳心於区区无用之诗,一何可鄙,而余年已五十,乃合其前後所为诗赋,重删而再录之,凡为赋三首,为诗二百首,题之曰《知非集》。综计少时所作,存者不及十三。时馆於西山之乞伏村也。
  嗟夫!世之谈诗者众矣,其高者争於体格之升降,其下者争於面貌之仿佛;贵唐,贵宋,贵初盛,贵中晚,贵建安、正始,贵元嘉、永明,其言不可车载而斗量,然皆非余所知。余独爱顾宁人之言,谓诗当求有用於世,为最得风雅之指归。
  昔尝有以文寿人者,受者以之糊壁。作者见之,诉於其乡先达。先达笑曰:“君之文不以糊壁,竟复何用?”呜乎!信斯言也,自汉以来,其诗之不必作,不必存者,盖不可悉数,而况於余乎!以故屡欲焚其稿。顾又自念生平之所阅历,忧乐之情,离合之变,居游之所,往往见之於诗,时一览观,如逢故物,因复踌躇,不忍遽弃。乃於暇日又删其三十首,而区别为三等。择其言情感事,义近於讽谕者,二十有八首,首列之,曰《近古编》。其次抒怀,赠答,游览之作,无足为重轻者,三十有八首,曰《遣兴编》。又其次则声病徘偶之言,大雅所不屑道;其中虽亦间有取义,然以其体既卑,不足复为区别,统列之於一等,凡九十有二首,曰《谐俗编》。而又附以咏物等诗十二首,曰《谐俗附编》。
  嗟夫!余之诗既不足为诗,而又无子,异日谁爱惜之者,必将供人之糊壁耳。然以无用之诗,以之糊壁固当。此乃吾曩者误用其心之非,而不得以咎夫弃掷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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