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漳口,清、浊二漳相并一处。东流穿太行山五十里至磁州界吴家河;东流七十里有西门闸,自闸以西,河中有文石可磨砚。又东三十里为铜雀台,属河南临漳县,河滨多碎瓦可磨砚。(後赵石虎建武二年作东西宫,以漆灌瓦,是其遗也。世人多以为曹魏之瓦,故予诗有“石赵、高齐曾再修,台名终是曹家物”之句。)
  又东北六十里至成安县界;又东北十五里至魏县界;又东四十里至元城县界;又东北三十六里至山东馆陶县界;又东北四十里至孙儿寨,会入卫河。
  《水经注》:浊漳初出,左则阳泉水注之,右则散盖水入焉。东过尧水、梁水;又东北过陶水;又东过壶关县北,有洚水注之。又过铜乘,即晋大夫羊舌赤铜巢华之邑也。县有上嵬ぁ⑾炉峋邸;嶙ǔ厮,出八特山。又会女谏水。北则苇池水与公主水合而右注之,南则榆交水与皇后水合而左入焉。迳下峋壑料逶县入於漳,旁流附入之。水惟此最大,盖即今伏牛山之水也。又东过潞县,为潞水;过五会之泉;有洹水、汤溪水、涅水、武乡水、隐空水。又东经嫜舫潜保仓石水入焉。
  【开渠说一】(同上卷十六《艺文志》)吕游
  西门闸为天地自然之利。前贤创之,後人不能守之者,邑绅士之过也。又非邑绅士之过,邑乘之过也。後(疑是“从”字)来人心有觉而典籍无为,故曰“徒法不能以自行”。今乃薄责绅士而厚诛邑乘者,何也?古之立言者与立德立功同垂不朽,为其皆有益於後人也。输辕饰而人弗庸,弗庸者信有罪矣;若乃车折其辐,本不足以载物,亦将归罪於弗庸之人乎!
  漳邑僻壤,无古圣先贤生於其地。自铜雀建台之後,七才子流风未坠,故邑乘所载多风阍侣吨词。其有关一邑之利病,如所谓文以载道者,则绝不之见。其注西门渠,不过曰“今废”而已。至於渠虽废而闸存,则未尝言也。是以漳邑八景,事多附会,连篇累牍,刺刺不休,而西门旧闸未有见於诗歌者。既为邑绅士所不知,宰斯邑者何由而知之。是以虽有贤父母访求民间利病,亦苦於前无所因也。
  请得以开渠之便者详陈之,庶几当事者少留意焉。
  创始者百计经营,心力俱瘁;我得以因其成功,以常年之故道为今日之支流,则不劳而事举。其便一也。
  斯闸也,南至洹,北至滏,各三十里,皆有分渠,此人之所共见也;而滏之闸更多。方水之分也则利农而商不通,及水之合也则通商而农不利,故农商之构讼者每数年而一见焉。若漳水则止有截流横渡之舟,并无顺水行船之事,知永无农商之相争。其便二也。
  濒河数郡之苦於筑堤也,每疾首蹙额而相告。试问筑堤何为乎,为水力之猛为民害也。夫水之为灾数十年而一见,而堤之为灾则岁岁不免。今若分而为二,则水之力必减其半矣。若分而为十,则水之力必减其九矣。水力既减则不能为害,何用筑堤。若是则下可以省小民之力,上可以省国家之费。其便三也。
  分水灌田则收获必多,不劳里老之催科而国赋自办,竖守令不更觉安逸乎!其便四也。
  民情之刁诈多讼也,生於俗之渐染者半,生於家之贫穷者半。既分水以灌田,又无筑堤之费,则菽粟可以如水火,不且“富岁多赖”乎!其便五也。
  临邑南至回隆,北至广府,皆有漳河故道。西门闸一开,则相地形之高下,铜雀台之南可再分一支,显王之东可再分一支,而河之北岸自讲武城之东亦可相其高下而分疏之;若是则南北百馀里间可以成数万顷之沃壤,禾易长亩,田吨料玻《豳风》、《豳雅》见於今日矣!其便六也。
  漳水至馆陶始入运河,而漳滨漕粮多半在楚王交纳。西门闸一通,则水之南支经韩陵之北,下同洹水入运河,且出楚王之上流矣,是於国家漕运不无涓埃之补助。其便七也。
  漳滨坟墓多被冲决,贫乏者任其漂流,富厚者迁徙靡定,此仁人君子所尤痛心者也。水既弱小,则死者各有宁宇,泽及枯骨矣!其便八也。
  丁亥七月县试前一日,应考者争舟,溺死三十馀人,於是有子寻父尸者,号哭之声累日不绝,然竟不可得。水既分疏则永无此患,救将来无穷之性命,阴德真可格天矣!其便九也。
  己丑十月,近闸口之北百馀步,有安水磨者,予乍见之而喜,徐察之而忧心生焉。喜者,善斯民之得利也。忧者,为春夏之交忽遭阴雨,或被漂冲,後人将引以为戒,则利永不兴矣。若分疏之後,则沿河上下皆可为之,有利无害。其便十也。
  有此十便,既不得见诸行事,又不得载诸邑乘,此区区之心所以不能释也。尝读孙学使诗,有云:“南阳治陂杜母绩;漳水引溉西门为。”今诗虽传播人口,而闸则废而不修,不几“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乎!此闸既通,则有以触诗人之逸思,百姓殷富而颂声必作,恍如置身於西门公之世矣。
  【开渠说二】(同上)吕游
  古人论为政者曰:“如保赤子。”盖言爱民当如是耳,非必其实能之也。借曰能之,父母之爱子终不如子之自爱,则良有司之爱民其不如民之自爱也明矣。又曰:“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既诚求矣,犹有不中者何也?父母之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