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
  △本篇非言后妃在父母家事
  此篇据毛、郑说,以为后妃在父母家女功之事;“言告言归”谓将嫁;“污私”、“浣衣”谓师氏告以萌酥道。既於文义牵强,而与下“归宁父母”之文亦相悖。且谓“葛施”喻形体之长大,“叶萋”喻容色之美盛,其义尤为不伦。《朱传》以为抱渭瘸桑告师氏,使告於君子以将归宁之意,独为深得诗人之旨。至所称“贵而能勤,富而能俭,已长而敬不弛於师傅,已嫁而孝不衰於父母”,语尤精切,可谓善於说《诗》者矣。然尚似有未尽焉者。何者?诗之为体多重末章,而前特为原起。此篇本为归宁而作,然不遽言归宁,先言葛叶之生,时鸟之变,感物思亲,此其时矣。然而抱挝淳停妇功未成,不敢归也。待葛既盛,制为衣服,妇功成矣,夫家之事毕矣,可以归矣,而仍不遽归也。乃藉师氏以请於夫,而云“害浣害否”,犹为不敢必之词焉。其敬事而不敢顾其私,尊夫而不敢擅自主,为何如哉!归宁父母,孝也,人子之至情也,犹不敢专如此,况其他乎!若夫朱子所言,固为美德,然富贵而勤俭尚未足为大节,而归宁父母亦女子之常。惟是女子以夫为天,义不当顾其私,而後世妇人以恩胜义者多,以义裁恩者少。至於等夷视夫,尤近时之敝俗。是以《关雎》既得淑女,即次之以此篇,此乃妇德之第一义也。
  △三代妇人罕自专
  三代以上,妇人罕有自专者,罕有敢自顾其私者;虽至其子之世犹然。文嬴,君母也,其请三帅也词甚婉,先轸斥之而不怒也。成风,僖公所生母也,其请恤须句也词甚正,不敢以其私亲烦国人也。其不然者,惟晋悼夫人一人耳。然司马侯归田不尽,亦无如之何。城杞之役,诸侯讥之,不谓平公之善承亲志也。盖缘先王以此等诗为教,耳濡目染,是以其时妇人习为当然;即有一二欲易之者,而男子亦共以为非,势不能行。教之入人深矣!後世妇人爱其母家率甚於其夫家,当其夫时且多专行而不顾者,况其子之世乎!岂非教废於上,则俗变於下哉!此《二南》所以为王化之基,惜乎先儒之论皆未及乎此也!故余略其小者弗论,而取其大有关於名教者论之。
  ○《卷耳》
  △本篇非求贤审官
  此篇据毛、郑说,以为求贤审官:“钪苄小蔽钕腿遂读形唬弧奥眚敞琛蔽闵使臣之勤劳。然以夫人而“我”其臣,言太亲狎,非别男女,远嫌疑之道。况“牝鸡之晨,维家之索”,人君之职而夫人侵之如是,岂可为训哉!官人之说虽本之《春秋传》,然古人引诗多断章取义,不可执也。《传》美秦穆之用孟明而云“于以采蘩,于沼于俊保岂《采繁》一诗即为举人之周者言之乎!朱子以为妇人念其君子者,得之。但以“我”为自我其身,则登高饮酒,殊非妇德幽贞之道。即以为⒀远语亦不雅。窃谓此六“我”字仍当指行人而言,但非我其臣,乃我其夫耳。我其臣则不可,我其夫则可,尊之也,亲之也。《春秋经传》於本国皆我之,“齐师伐我”,“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是也。“畋酥苄小奔粗杆怀之人,犹《大东》之言“佻佻公子,行彼周行”也。“陟彼崔嵬,我马虺ㄨ”念道途之险阻,行役之艰难也。“我姑酌彼金瑁惟以不永怀”,爱之至,故欲其自宽,而不忍以燕好之情损其身也。如是,则於文为顺,而於义亦为长。无锦衾角枕之思,而但有夙夜风霜之虑,是其情发乎正而不流於昵,可以为训於後世矣。是故,《二南》之首以《关雎》者,男先乎女子之义也;次以《葛覃》,妇敬夫也;又次以《卷耳》,妇爱夫也。爱易而敬难,故先敬而後爱。能如是之敬爱其夫,夫之所以寤寐求而琴瑟友也。《易传》所谓“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者,此也。故古人以此为燕射房中之乐,而不为《二南》如正墙面也。然要之均不似后妃事也。
  ○《つ木螽斯》
  △二篇均不必属太姒
  《序》及《朱传》皆以《つ木》为后妃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螽斯》为后妃不妒忌而子孙众多。余按:《螽斯》之旨当如《序传》所云;若《つ木》则未有以见其必为女子而非男子也。玩其词意,颇与《南有嘉鱼》、《南山有台》之诗相类;或为群臣颂祷其君,亦未可知。要之,此二诗者,皆上惠恤其下而下爱敬其上之诗。文王、太姒之德固当如是,即被文王、太姒之化及沐其遗泽者亦当有之。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况周三分有二,文王、太姒之化如风行草偃者哉!故读此诗者,观其上下一体,诚意相孚,恍然犹见盛世之风,熙┲象,於以知文王、太姒之化之神且远,正不必定属之文王、太姒而後见其美也。朱子辨《柏舟篇序》云:“文意事类可以思而得,时世名氏不可以强而推”,至哉斯言,可谓善於读诗者矣!独於《关雎》以下五篇而必属之文王、太姒者,何哉?余从朱子之意,是以不敢尽从朱子之言。说并见前篇首《周南条》下。
  ○《桃夭》
  △风俗之美
  此篇语意平平无奇;然细思之,殊觉古初风俗之美,何者?婚娶之事,流俗之所艳称。为鲴愕痴叨嘁愿局族姓颜色为贵而夸示之,《硕人》之诗是也。为妇党者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