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中已辨之矣。其命词亦缀辑前人语言以成篇者。
  故今但载《左传》原文。
  右绍封。以上并成王世。
  【补】“天於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於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孟子》)
  △周代巡狩年数
  《周官》称“十有二年,王巡狩殷国。”《伪尚书》采其说,遂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於四岳。”余按:周时巡狩年数,《经传》未有言及之者。惟《春秋传》云:“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群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杜氏注云:“征谓巡守征行”,则是周亦以五年一巡狩也。且唐、虞五载一巡狩,周乃改为十有二年,亦未免失之於疏阔。大抵三代以上文多缺略,事难详考;传记各记所闻,互有同异,皆不足以为据。故今但采《孟子》之文,记巡狩朝觐之大略;至於年数多寡,缺之不失为慎。
  “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养老尊贤,俊杰在位,则有庆。庆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芜,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有让。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同上)
  △周之弱不因封建
  自汉以来,说者多谓周人弱於封建,徒建空名於公侯之上耳。余按:《孟子》此文,王於诸侯,庆之让之,贬之削之,莫敢违王命者,是其予夺之权操之天子,何有於弱,亦岂但空名而已哉!但自平王东迁,王室微弱,号令始不行於天下耳。故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西周以前,自天子出者也;东迁以後,自诸侯出者也。岂得见其後之微,遂以概其前之盛乎!晋文、襄之世,进退臣僚皆惟君命是听;顷、定以後六卿专政,公室始卑。鲁僖、文之世,权亦在上;襄、昭以後,政始出於三桓。岂得谓文、襄、僖、文之世已失政哉!且自幽、厉淫暴,犬戎内侵,骊山之变,畿甸尽没於戎,使其时无诸侯,则天下皆骚动,非胜、广起於闾左,则刘、石兴自塞外,虽欲建空名於公侯之上且不可得,奈之何以封建故咎周也!且周之封国见於《经》、《传》者不过蓟、祝、陈、杞、苏、檀、齐、宋诸国,及兄弟之国十有五,同姓之国四十而已;其馀皆夏、商之旧国也。武王即不封建,此千数百馀国岂不能据地自雄者!若尽取而灭之,使先世帝王卿相之有功德於世者尽殄绝其祀而後已,是岂圣人之心也哉!大抵汉、唐文士多好议论古人得失而不考其时势,其所关者非小。故今考而辨之。
  右朝觐巡狩之制。
  周之封建先後不一时,其经制亦不能专系於一代,故不以载於《正录》而别述此篇,统纪其制而分类以记其事,庶易於考核也。
  ○周职官附考
  周之官制,《诗》、《书》皆未详言。《周官》一书亦多附会。唯《孟子》文尚可得其梗概。今附载之。
  “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孟子》)
  △卿与大夫
  按:《春秋》於列国之卿皆书为“大夫”,则是卿乃上大夫,大夫则下大夫也。故曰:“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东迁以後,卿日以尊,故但称为卿以别於他大夫,而此文与《王制》遂沿而称之耳。又按《春秋传》,卿之下有上大夫,嬖大夫;《周官》亦有中大夫,下大夫之别;疑皆後世所增,如鲁三卿之外复有臧、叔、子服、叔仲等氏,晋六卿之外复有奕薄⒄源┑任从芯行之卿者然。恐当以《孟子》此文为近是。
  △乡官之不可废
  三代之所以异於两汉者何在乎?两汉之所以异於唐、宋者何在乎?其事盖非一端,而设官其尤著者也。《周官》、《王制》虽皆出於後人之手,不无揣度附会之失,当日官制不可详考,然以《孟子》此文推之,诸侯之国大者仅及百里,而有卿,有大夫,有上士、中士、下士,佐治者要不下百数十人,故其耳目易周,精力亦无不逮;一人有善,得以赏之,一人有恶,得以罚之;是以豪猾无所用其武断,吏胥无所施其蒙蔽也。孟子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野人少而君子多则不足於养,野人多而君子少则不足於治。是以先王量民数以设官,而不肯惜小费以致废大事也。两汉则不然。自令、丞、尉以外,止有乡三老、啬夫、游徼、亭长之属耳;较之三代,邈乎不相及矣。然犹有秩有禄,选其贤者充之,是以其人尚知自重,其耳目精力尚可勉强从事。以故其治尚为近古,风俗尚多浑厚。至隋,尽废乡官,一县之中止有一令,一丞,一簿,一尉。然其时承南北朝之汉,久乱之馀,户口稀少,犹之可也。至唐开元、天宝之际,生聚蕃矣,民事多矣,逮宋熙宁、元丰以後,户口之盛尤远过於前代,岂此数人者之所能遍理!无怪乎百姓之争日多而吏胥之权日重也!
  【附论】“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中庸》)
  △“官盛任使”
  官何以当盛也?所以优大臣也,亦即所以熙庶绩也。何者?一国之政多矣,非数十人所能遍理;设官少则势不能兼顾,非惟政事之多废也,而吏胥皆得操其厚薄之权,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