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者见之。出,曰:‘二三何患於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以上并论语)
  △颜渊、子贡论孔子
  按圣门中知圣人者莫如颜渊、子贡;圣道之尊於世,子贡之功为多。至仪封人未列门墙,能知圣人於一见之间,亦奇矣。故附其言於二子之後。
  △孔子非生知
  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夫子焉不学!”是孔子非生知,乃学知也。而程子云:“孔子,生而知者也;言亦由学而至,所以勉进後人也。”自此以後,遂皆以孔子为生知矣。余按;《论语》他章或可指为谦己诲人之语,至《志学章》,其年自十五至七十,其进德之序自“志”、“立”、“不惑”以至於“不逾矩”,历历可指;若孔子果不由学而至,安能凭空撰此次第功程以欺後人耶!宰我曰:“以予观於夫子,贤於尧、舜远矣!”子贡曰:“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自生民以来未有盛於孔子也!”门弟子之推尊孔子也不遗馀力矣,而未有一语及其生知者。孔子或存谦逊之意,门弟子必不代孔子谦逊也。孔子自言非生知,门弟子皆不言孔子为生知,後人去孔子二千年,何由而知孔子之为生知乎?《记》曰:“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是故,生知与学知劳逸殊,高下不殊也。譬之於位,圣人,天子也。生知者,生而为天子者也;学知者,由布衣,由大夫,诸侯,升而为天子者也,舜、禹、汤、武王是也;不得谓生而为天子者尊於升而为天子者也。然则孔子虽学知,於至圣无所损;虽生知,於至圣无所加。况孔子惟恐人之以己为生知,而汲汲焉自明其为学知,後儒即姑从孔子而信其为学知,亦似无所害,何故必以孔子为生知乎?孟子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性之,生知安行也;反之,学知利行也。而无一言及於孔子者。其末章乃以孔子与汤、文王并处於“闻知”之数而尧、舜不与焉,然则孟子之意盖亦以孔子为学知矣。余笃信圣人之言而不敢小有异者,且恐人之皆以圣人为生知而不知学知之为功大也,故附辨於门人论赞之後。
  【附通论】“孟子曰:‘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洽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公孙丑曰:‘伯夷、伊尹於孔子,若是班乎?’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曰:‘敢问其所以异?’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尾恢涟⑵渌好。’”宰我曰:“以予观於夫子,贤於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於走兽,凤凰之於飞鸟,泰山之於邱垤,河海之於行潦,类也;圣人之於民,亦类也。出於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於孔子也!“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於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孟子曰:‘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馀岁。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由孔子而来至於今,百有馀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以上并《孟子》)
  △孟子论孔子
  按:七十子以後,知圣人者莫如孟子,故以孟子之言终焉。
  △孔子无见知闻知之人
  孟子历叙道统之传,自尧、舜至汤、文王皆有“见知”、“闻知”之人;独至孔子,则曰“无有乎尔”,然则孔子之道将无传耶?曰:有之,然非孟子之所谓知也。夫禹、阜陶之知尧、舜也,伊尹、莱朱之知汤也,太公望、散宜生之知文王也,其德之相去也不远,非若七十子之去孔子远也。颜渊死,孔子曰:“噫,天丧予,”孟子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颜子能见且知而不能传,孟子能知而不能见,是孔子无见知者也。两汉以来,诸儒递相授受,圣人之道藉以不坠;至於唐而有韩子见圣学之大,至於宋而有朱子究圣言之详。然赖其言而世之学者得以知所向往,不迷入於异端而已;求其能知孔子亦如孔子之知文王,则二千馀年间固未有也。且夫道非可以徒传也,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文也者,道之所寄以传焉者也。圣人在上,则文播之礼乐;圣人在下,则文⒅罴虮唷?鬃又文,《六经》备之矣。自秦火以来,残缺失次,儒者穿凿附会,其义之晦而不明者,盖亦不可胜道矣。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历述帝王救世之事?至於孔子,独举《春秋》一书,故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後《春秋》作。”是《春秋》者,尤孔子之文之大焉者也。然自绝笔以後,游、夏皆未有所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