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取匡之时,宋方事晋,匡归於宋,理或然也。此事既与过宋之事相类,又与其时相同,若匡又宋地,则似畏匡过宋实
  本一事者。吾恶知非闻孔子贸拢将出於匡,故使匡人要之,而後人误分之为二事也?《子罕篇》云:“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述而篇》亦云:“天生德於予,桓其如予何!”二章语意正同,亦似一时一事之言,而记者各记所闻,是以其词小异;未必孔子生平每遇患难即为是言也。然则畏匡之与过宋绝似一事,恐不得分以为二也。然於经传皆无明文,故今不敢遽合为一。姑两存之,以俟夫博古之士正之。说并见前《不悦条》下。
  △《世家》记贸掠芍V谬
  《世家》於孔子过宋之後,云:“弥#与弟子相失,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似皋陶,其肩类子产,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云云)。”余按:郑在宋西,陈在宋南,自宋贸拢必不由郑。且子产,郑相,其卒不久,郑人或犹有及见者;尧、禹、皋陶千七百馀年矣,郑人何由知其形体之详,而分寸乃历历不爽矣乎?至比圣人於狗,造此言者,信此说者,皆圣门之罪人也!此乃齐东野人之语,故今皆削之,而并为之辨。
  ○厄於陈蔡之间
  “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孟子》)
  △陈侯之名
  《世家》,孔子至陈之时,陈侯为墓越;而《孟子》作“陈侯周”。《史记》多误,当从《孟子》名周为是。
  △辨吴子问大骨之说
  《国语》云:“吴伐越,堕会稽,获骨焉,节专车。吴子使来好聘,且问之仲尼,曰:‘无以吾命。’宾发币於大夫,及仲尼,仲尼爵之。既彻俎而宴,客出骨而问曰:‘敢问骨何为大?’仲尼曰:‘丘闻之,昔禹致群神於会稽之山,防风氏後至,禹杀而戮之,其骨节专车,此为大矣’(云云)。”余按:定公十二年,孔子已去鲁梦溃而吴栖越於会稽乃在哀之元年,孔子时方在陈,吴使安能发币於孔子,孔子又安能爵吴使於鲁廷哉!孔子不语神怪,《论语》言之矣,或问刂说,子曰“不知也”;况吴使原未明问此事,但泛言及骨,而孔子遽远征神怪以夸之,岂圣人之所为乎!《尧典》曰:“流共工於幽州,放榷奠冻缟剑窜三苗於三危,殛鲧於羽山。”四凶之罪大矣,然不过流放;今防风氏但後至耳,遽杀而戮之,禹亦残忍矣哉!且防风氏人耶,神耶:人也,则与“致群神”之书不相蒙;神也,又安得有骨乎!《世家》此事载之定公五年,而哀元年孔子在陈,又云“吴败越王勾践会稽。”夫会稽之役既在哀元年,则定五年又何得预载之?然此本无之事,其年月亦不足深辨。说并见前《或谓条》下。
  △辨陈侯问苦矢之说
  《国语》又云:“仲尼在陈,有隼集於陈侯之庭而死,苦矢贯之,石瑁其长尺有咫。陈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馆问之,仲尼曰:‘隼之来也远矣,此肃慎氏之矢也(云云)。’”余按:肃慎氏之去陈也远矣,隼为石杷贯,安能飞数千里至於陈廷而後死哉!且怪者孔子之所不语,而《国语》所载孔子之事凡四而三语怪焉,一似孔子生平专以语怪为事而他特其馀者。则何以《论语》二十篇中从未载其一事;《左传》之艳而诬,亦从未有一事之似此者?此盖称圣人者欲见其博,而不知其靡晕苁ト耍小圣人也。故今皆不取。又按:《春秋》定公四年“葬陈惠公”,孔子至陈之时,据《史记》当为陈墓;而云惠公,亦谬。
  △辨观凌阳台之说
  《孔丛子》云:“陈惠公大城,因起凌阳之台;未终,而坐法死者数十人,又执三监吏。夫子见陈侯,与俱登台而观焉,曰:‘美哉斯台!自古圣王之为城台,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陈侯默而退,掳赦所执吏。”余按:谈言微中固足解纷,然特滑稽之雄阵於髡、东方朔辈之所为,不但孔子屑层为此,春秋时尚未有此等语也。盖滑稽者所。故不录。陈惠公之误,说已见前条下。
  【存疑】“夏五月,辛卯,司铎火;火逾公宫,桓、僖灾。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左传》哀公三年)
  △闻火亿中事可疑
  按:《论语》孔子之言皆平实切於日用,而无亿中之事。《左传》所载列国大夫多亿中,能预决人之成败生死,窃疑其皆出於事後附会之言而不足为据。夫圣人固有先见之明,然观入庙而每事问,谦慎小心,盖知而常自处於不知者,未必如是之轻而易也。故余不敢尽信。姑存之於此。
  △辨冉求自陈归鲁之说
  《世家》云:“季桓子病,谓康子曰:‘必召仲尼!康子立,将召之,公之鱼沮之(云云),曰:‘必召冉求!’冉求将行,孔子曰:‘鲁人召求,非小用之,将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归乎(云云)。’子贡知孔子思归,送冉求,因诫曰:‘即用,以孔子为招’云。”此後乃有貌讨事。余按:《论语》《为卫君章》,冉有、子贡问答之词,皆似在卫之时有所讳而不敢深言者。若冉有果从孔子反卫,则必无自陈归鲁之事矣。子曰:“从我於陈、蔡者皆不及门也。”记者因记弟子姓名凡十人,而冉有与焉。《记》云